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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第2页）

若这时落荒而逃，便永远落了下乘。阿婂与婂嫣并无不同，他未成神，修的也不是无情道，既无法摆脱慾望，不若坦然待之。他想，待她再次沦为众生，他便会彻底放下。

婂嫣闭眼吻得投入，发泄着她的要而不得。那十年她早已看清，这男人道心坚韧，万年不渝。再挖空心思，她也只是一段考验他的情劫。她是狐主，他是仙尊，他们各有前路，永无交集。

她只怀念他，并不指望与他有任何将来。

而当下，她要将他从仙尊之位，拉回人间。

月色如银洒下，湖水平静如鉴。两人站在月影中央，吻乱了一湖波光。

许久，婂嫣放开容引，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轻轻舔过唇角。唇边一抹殷红血色，让她容色更显妖媚。

容引静静

看她，一如之前去中原皇城除妖，漠然看着皇帝奉上灵宝，连连感恩戴德。求吻的婂嫣，与求助仙门的皇帝，明明并无不同。他皆施与怜悯，将其救出困境。

但他愈发剧烈的心跳，昭示着他并不像表面那般淡然。月色下她洁白的肌肤，比世间最难收的妖魔，更让他心慌意乱。

于是容引别过眼，不再看她。

婂嫣幽幽说道：“仙尊来我梦里捉妖，捉的不就是我？不知我又犯了什么错，惹得东雾谷祖师亲自出手。”

他凝神思索了一瞬。

昨夜狐族受袭时，婂嫣就得到消息，知晓白寻在镇上现身。她但凡有心杀他，都会趁乱动些手脚。但她一直没有。再加上梦境试探里，婂嫣的第一反应。他愈发倾向，她不是那个神秘人。

于是容引看着湖面说道：“此事应与狐主无关，抱歉打扰，告辞。”

他正欲动身，却被婂嫣按住胸膛。

她冷笑：“明鉴湖岂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能惊动仙尊，定是大事。仙尊来查我，定与我有关。既然有大事牵扯到我，我自然要力证清白。仙尊若不解释清楚，便不能走。”

容引再次沉默，思量着该如何解释，又不至于泄露劫命灯的消息。

“我累了，仙尊好生想想，待我睡醒再给我一个交代。”

婂嫣打了个哈欠，靠向他的肩头，将眼角因困意涌出的泪花，擦到他的仙袍上。

她拿着玉簪揽住他脖颈，闭上眼懒懒说

道：“若仙尊不告而别，我便杀去东雾谷，告诉你的徒子徒孙，你们最敬爱的祖师半夜跑到狐妖房里扰梦，亲了我就跑。”

容引听得气血上涌。

她虽说困了，却靠着他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回寝殿的打算。容引皱起眉头：“请狐主安心就寝，我明日给你交代。”

婂嫣抬手，将手背一道血痕凑到他眼前：“受伤了，走不动。”

“你到底想怎样？”

容引恼得再不用敬称。

婂嫣闭着眼，声音越来越低：“我也不知道，站这睡也无妨。待天亮，你的好徒弟和小树灵有了空闲，便能一眼看到你。省得你走路去见他们。”

这是明鉴湖畔，狐主寝殿露台下。他堂堂东雾谷祖师，被狐主抱着站在水里。只怕天一亮，不止白寻和小扇会看见他们，整座狐宫的狐妖都要过来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