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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其四（第1页）

看宁可心事重重，小扇一头雾水，又难免担心。他好像知道了凶煞之气的缘由，果然是更严重了？但他不想多说。她想问，又怕让他心情更不好，只好把问题放回肚子里，想着改日等他心情好些，再慢慢了解。

小扇捡起一张张帛书，叠在一起依次翻看。

他说话一向简略，写信也言简意赅。但长年积攒下来，便有很多。她从没看过他写这么多字。

——小扇，你若见信，务必回信至初夷小院，我定会收到。

——小扇，我终于制出远途传音的符篆，可惜未能给你用。见信回我，下次送你。

见她看到这一封，宁可便解释道：“东雾谷有种传音符篆，供结队出门的弟子用，遇到危险时方便呼救，但起效距离不长。你许久不回信时，我便想，妖城离东雾谷相距数千里，如果传音符篆也能起效就好了，就不用枯等来信了。”

他从储物袋里翻出三张符篆，满脸遗憾地递来：“我改进了许多年，试过无数次，终于制出能远途传音的符篆。弟子们出远门也方便。早知这次出门能遇到你，便多带几张了。”

褐色符纸上画着看不懂的繁复纹路，小扇欣喜接过，左右翻看：“怎么用？”

“灌注灵力，符篆燃烧时可以说话，直到燃尽。”

“太好了！我试试！”

小扇刚要灌注灵力，便被宁可按住手腕。

“燃

完一张便没了，省着用！以后我再试试，看能不能制出多次传音的法阵。”

宁可松开手。小扇恍然，小心将符篆放进储物袋。他松了口气，再抬眼，见她笑吟吟地望来。

“宁可，你好厉害！”

她托着腮，亮晶晶的杏眼满是佩服。

“好些小妖都说，东雾谷符篆好用，他们托洞市关系去初夷城搞了许多回来。我见他们用，这阵那阵五花八门，好用是好用，但还得记住符篆纹路、使用规则，易的难的，看得头晕。你不仅记得清楚，还会研制创造，好厉害呀！”

宁可眉目舒展地笑：“他们都这么说。”

小扇撇了撇嘴：“哪个他们？是男是女？”

“有长老有晚辈，有男有女。”

“怪不得谷中长老器重你，让你干这干那。晚辈们也爱跟着你。”

小扇垂下眼眸，心中泛起莫名惆怅。

他看起来已知凶煞之气的缘由，想来问过了万古千秋卷。她便起了留下他的心思，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在东雾谷，他有身份地位，备受尊重，学有所得，前途一片光明。留他在山叶园，她是满意开心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呢，掌事娘子的贴身护卫？简直埋没了他。

不能太自私呀。

小扇抿住唇，心绪万千地继续看信。

——小扇，我被关在秘境里时，自己过了千岁生辰，可惜你未在。

是了！圣兽后嗣妖族尤其重视千岁生辰。园里猫族过千岁时，都会邀大家一起

庆祝千岁成年。宁可一直独来独往，原来他也在意千岁生辰啊……那他在秘境里自己过，出来后又不能告诉师门妖族身份，岂不是遗憾至今……

必须给他补上千岁生辰礼才是。她转着眼波，暗自思虑着，继续看信。

——小扇，今日师尊问我，何为大道？我说不知道，他很失望。我连真正的自己都没看清，又哪知大道为何。若你在，便能告诉我该怎么办了。

原来，他不在乎名叫什么，不在乎有无同伴，却一直困惑他真正的身份么？

外面天色逐渐暗沉。她中途燃了灯。终于翻完这堆竹筒信，不知不觉过了子时。小扇抬眸，从帛书背后偷偷看他。

宁可倚着墙，左手搭着膝盖，右手一遍遍转着竹筒。他看着满地帛书，不知在想什么。昏黄油灯一跳一跳，映着他俊逸的侧脸，投下一片寂寥的影子。

凶煞之气果然没再发作。

小扇松了口气。

“姐姐！”

这时，屋外响起赤菟的声音。

“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