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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鹿竹回到奉安殿的时候,只见满院的奴仆都低低的垂着头颅,谦卑得很。
她也没有在意,大步走进了殿内。
“回来了?”
刚一进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殷鹿竹脚步一顿。
她默默地来到殷景朝跟前,点了点头,“父亲。”
“唉!”
殷景朝看她一眼,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
闻言,殷鹿竹抿了抿唇瓣,“呵呵,这谁不知道啊。”
殷景朝:“……”
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他道:“人人都给我祝寿,你为人子却失了礼数和教养?”
殷鹿竹:“……”
原来这么晚跑到奉安殿,就是为了要礼物啊。
殷鹿竹突然觉得,眼前的殷景朝,和自己的爹爹有些像。
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殷鹿竹向青萝投去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呈了上来。
殷景朝接过,慢慢地掀开红布,只见里面不是如往年一般的华贵稀罕之物,只是一双靴子,点缀着毛茸茸的兽皮。
青萝道:“王爷,世子担心您的腿疾,所以特意找人用兽皮做了这双靴子。”
殷景朝拿着靴子的手微微一紧,他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殷鹿竹。
迎着他的目光,殷鹿竹后退一步,在地上跪了下来。
她笑意盈盈道:“祝父亲,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殷景朝眼眶忽然有些酸涩,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殷鹿竹的头顶,“你终究是长大了。”
她自出生母妃便难产而亡,为了大殷的安定,也为了楚湘王府满门荣耀,他不得不让她从小便以男装示人,愚弄天下,更要愚弄自己。
曾经,她也曾悄悄穿上女装,可自己现后却给她狠狠一顿毒打,自那之后,她便不曾再碰女儿家的东西,却是日渐纨绔。
日日流连赌坊酒楼,走狗斗鸡,提笼架鸟,娼楼楚馆,夜夜笙歌,不务正业,成日闯祸。
可这些日子看来,她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那般。
殷景朝突然觉得有些欣慰,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体验到来自女儿的温情。
他抱紧了手中的靴子,“鹿鹿,你恨爹爹么?”
殷鹿竹一愣,她抬眸望着殷景朝,缓缓摇了摇头,目光真挚:“不恨。”
天下间,没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子女,但凡能够自己承担,谁又愿意让膝下儿女受苦。
爹爹是这样的,眼前的人,也是这样的。
她既是占了殷鹿竹的身子,便该为她尽孝。
殷景朝像是松了一口气那般,“鹿鹿,这女儿身份,你恐得藏一世了,不能如其他贵女一般出嫁,与夫君举案齐眉,不能着红妆,如此,也不恨爹爹么?”
殷鹿竹坚定地摇头。
情爱有什么用?这世间的男人大多如沈南箫那般表里不一,便是嫁了人,谁说便能举案齐眉的。
如此,还不如承袭王位,做那一代霸主,高高在上,无人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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