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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时闷头擦着潮湿的头,过了片刻道:“其实说他不得好死的人多了去了,事实而已,不至于怎么样。别疯到对着画像说就行,尤其别在上香的时候说。”
夏樵小心问:“为什么?”
闻时抬起头,把用完的毛巾丢在椅背上,极黑的眼珠盯着夏樵轻声说:“因为他会听到。”
夏樵:“……”
他原地木了一会儿,连忙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声音都虚了:“他不是……”
已经死了吗?
沈桥给他讲过,祖师爷尘不到修的是最绝的那条路,无挂无碍无情无怖,反正听着就不太像人,很厉害,但下场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他年纪小没听明白,大概是永世不得生之类的吧。
夏樵越想越怵,左右张望着,好像祖师爷就飘在旁边似的。
闻时瞧他那怂样,蹦出两个字:“出息。”
***
夜里9点左右,再没新的宾客进门,几个吹鼓手收了唢呐锣鼓,点了烟凑在后院窗边聊天。
夏樵在厨房开了火,用之前煨的大骨汤下了几碗龙须面,又切了点烟熏火腿丁和焦红的腊肉丁,齐齐整整地码在面上,撒了碧青葱花,招呼他们来吃。
这是闻时醒来吃的第一顿正食,他虽然说着饿,却没动几筷子。
夏樵差点以为自己做砸了,小心翼翼尝了两口,觉得汤汁鲜浓,肉丁焦香,面也劲道弹牙。
吹鼓手们唏哩呼噜,一碗面就下了肚。抹嘴道了谢,又攒堆去抽烟闲聊了。夏樵便问道:“闻哥,你不饿么?”
“我不太吃这个。”
闻时答道。
夏樵以为他是挑食,正想再问两句,就见闻时朝窗边瞥了一眼,说:“他们不走?”
“你说那几个吹唢呐敲锣的大爷?”
夏樵摇头说,“不走,在这过夜。”
闻时:“为什么?”
夏樵红了脸皮,支支吾吾说:“办丧事要守夜,沈家就我一个人了,夜里不敢睡,就多花了点钱,请这几个大爷留下来陪我。”
说完,他现闻时正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半是嘲讽半无语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夏樵生怕被骂,当即吹嘘拍马道:“请都请了,反正也只剩最后一晚。不过我觉得今晚我肯定睡得好,有闻哥你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没有。”
闻时只是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说:“那你记住这句话。”
这天夜里12点左右,夏樵是被不知哪里的猫闹声惊醒的。
那声音又惨又厉,像婴儿哭,但调子长一些,忽而极远,忽而又到了近处。小区淹没在浓沉的夜里。
夏樵睁了一下眼睛,隐约看见一片光。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今天月亮怎么泛着绿。
几秒种后,他忽然一个激灵。
守夜的时候,他不睡卧室,而是睡客厅。面朝屋内,正对着沈桥的寿盒香案,上哪看见月亮??
那他看见的光是……
夏樵干咽了一下,重新睁开眼。就见半张苍白人脸浮在香案边,静默无声地点着红蜡烛,那豆火焰无风抖了一下,着灰绿色的光。
我……操……
夏樵头皮一炸,从沙床上滚摔下来,却没有声音。
天旋地转间,他想摇醒陪他守夜的几个大爷,却现那几张临时的铺位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就好像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睡在这里。
夏樵差点没疯。他连滚带爬要站起来,腿却一点儿没劲。
他连蹬几下!挣扎间,一个冰凉的东西突然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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