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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机械心（第2页）

这是什么......

为什么......

体内为何还有感性的存在，她止不住浑身的战栗。

大脑的深处尖叫着，那些被压抑到潜意识中的话语上覆盖着的灰烬颤抖着。

然后，被那纯粹而暴力的演奏割裂出无数裂痕。

此时此刻，名为爱尔多娜的少女挣扎着，只想要从此处立刻逃离。

然而音乐如同带刺的蔷薇，化为了锁链将她束缚在牢笼之中。

她死死盯着舞台上欢愉地演奏着的少年和少女们。

剧烈的耳鸣试图隔绝那诱人而剧毒的音乐，然而身体为意识准备的最后防线却在这演奏下不堪一击。

已然无法维持视野，对焦失衡的双目所映射出的景色逐渐朦胧。

冰凉的泪水早已在脸上画出了狼狈不堪的图案，被自己一直压抑着的爱尔多娜浑身沾满灰尘，从意识的深处爬了出来。

作为养父的老者伸手盖住了爱尔多娜的双眼，用黑暗断绝了舞台上的一切，然后仿佛嘲讽一般低声呢喃着：

“你看，你又失败了吧？”

那之后的记忆非常模糊。

当爱尔多娜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街道上奔跑着了。漫天的弹片和破瓦一片一片地覆盖了她所在的那条街。

我逃出来了，我明明已经逃出了那片地狱才对。

她想着，大脑有些缺氧，没办法好好思考。

然后，眼前的天地忽地向她倒下。爱尔多娜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下意识地推开面前的黑暗，看到一片血红，思考的角落才缓缓得出了结论。

身体仿佛燃烧着般灼热，没办法很好地操纵。于是她就这么双手撑着身体，本能地调节着呼吸——

尖锐，高扬，如同悲鸣，如同警报。如果只是普通的和声，或者偶尔一两歌的话还好。

但是选择支撑整场演出的主唱的话......现在的他就是答案。

简直就只是嘶吼的他，终于在用错误方法唱出的高音里，彻底损坏了自己的声带。

既然已经找回了真正的自我，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诺诺想着。他孤身一人在舞台上咆哮着，只是想要彻底表露出自己的心意而已。

在少女们各自纷乱交错的思绪里，漫长又短暂，机械的心脏结束了这一次的鼓动。

听着台下的掌声，平缓着情绪的她们互相对视着，从目光里相互读出了喜悦——然后纷纷看向舞台中心的他。

路明非回过头来，漆黑的眸子有如深不可见的水潭一样平静，金色的眸子则是在静静燃烧着。

他像是为了放松身体一样走了两步，温柔地将苏晓樯漏出来的褐色头捋回了兜帽的阴影之中。

然后，他抓起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