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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机给李竺看。
随即喜不自禁按下接听:“喂,强子,是我,刚才那个人是不是你,我看到你了。”
对方的声音冷淡低沉,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淡淡道:“我也看到你了,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个面。”
“我在地铁口这边,我刚想找你说话的,一直叫你,你不回我,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我刚有事忙,你回刚才那个广场,我等你。”
“好,我现在过去。”
莫绾挂断电话,欣喜看向李竺:“阿竺,真是周有强,我想去和他见个面,就在刚才的小广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李竺仰头瞧了眼似火骄阳,又想到那个声名狼藉的周有强,道:“我就不去了,我和他又不是熟,都不是一个村的。出租屋的空调坏了,房东说下午要来修,我还得回去呢。”
“那也行,你先回去,我去和他见个面。”
李竺走了几步,再次转头提醒她,“你自己小心点啊,别老和周有强混,他那个人凶巴巴的。”
“知道,我才不和他混,就是太久没见了,过去和他说几句话。”
半小时后,莫绾折返小广场,这会儿广场上没什么人,大伙儿都挤到里面的商场看明星去了。
她刚到广场外圈的樟树底下,被人从后头拍了下肩。
回头一看,青年衣冠楚楚站在她面前,身姿修颀周正,背挺得很直,立如鹤。他天生眉骨高,眼尾稍微下垂,英俊之余又透着难以忽视的精芒,让人觉得很凶,不好接近。
“强子,你现在混得这么好啊,大夏天还穿西装,不热吗?”
莫绾打量着他这一身得体的装扮,笑眼明晃晃地说。
谢峤也在端详眼前的人,她穿着阔腿破洞牛仔裤,一双黑色凉皮鞋,普普通通一件短袖,身上挎着蓝色帆布斜挎包,头发干枯毛躁,指甲颜色乱七八糟,涂得很不规整,上上下下一股小厂妹的气质。
“你怎么在这里?”
谢峤声线很平,听不出情绪。
“我来打工,就在海合区那边的钱包厂子,咱们村里好几个人都在那边的厂干活呢。”
她语气轻快,仿佛这是一件骄傲的事。
谢峤一直冷峻的脸,终于有所变化,眼里略过怒气和惊讶:“在钱包厂打工?你不读书了?”
“我,我......”
莫绾被他突如其来的歹迫质问弄得不自在,手指绞着斜挎包的带子,“读书能有什么前途,我脑子笨,读也读不出什么,还不如进厂挣钱。”
谢峤咬了咬后槽牙,显然被她气到了,神色更严肃:“读书没前途,你进厂就有前途了?”
他算了算,自己十五岁离乡,如今六年过去了,他二十一岁了,莫绾也十九岁了。十九岁的年纪不好好读书,来钱包厂打工。
看她还挺骄傲满足的样子,谢峤气不打一处来,怒火顺着血管引燃,愈发焦躁,本就不和善的眉宇这下更冷戾。
莫绾脑袋耷拉着,紧咬嘴唇,心里也不好受。
故人时隔多年在异地相逢,老乡见老乡,她热乎乎高高兴兴来打招呼,话都没说几句,就被他一通训,胸口憋得慌,想转头就走。
京州的夏季溽暑难耐,热风油锅爆豆似的无休无止,谢峤热得难受,再看跟前的莫绾,小圆脸汗津津的,潮出一层薄粉来。
“跟我来,到里头去聊。”
谢峤说道,冷眉冷目憋着气,跨步往广场右侧的酒店而去。
莫绾捏着包带,匆忙随上前去。
进入酒店大厅,谢峤目不斜视照直往前,背脊直挺挺如一杆冷枪,眉宇间带着混子出身的狠厉。
酒店员工见了他,低眉顺眼叫了声“谢总”
,便速速离开他一丈之远。
谢峤直直走到大厅尽头,转身往右侧的廊道走,回头看到莫绾落了他一大截,步子很小地跟在后头,扭扭捏捏似乎不想继续走。
“快点跟上。”
他催道。
莫绾这才小跑上来,嗫喏着道:“强子,这酒店看起来好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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