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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败者食尘上（第1页）

上面的战团神色凝重，下面的格拉克看得也是目不转睛。这次要是能重伤甚至杀死尼奥尔德，那青铜武典的位置就又空出来。自己再好好运作一下，未必不能重新控制这个职位。他低声向母神祈祷着，双眼却紧盯着大厅中央的战局不放，以至于做出了一种近乎骇人的表情。

相对于精神上因过高的期望而产生的焦虑，底特律六人战团的情况反倒让他不是那么焦虑。

两名剑盾手体格健壮，肌肉达，在下面都能注意到他们手上粗糙的老茧，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老战士。进攻时都异常小心，高举盾牌掩护自己，侧着身避开大部分要害，下意识地用步伐控制着节奏和重心。手上的利剑也是用惯了的精制长剑，只往对方的手臂上招呼，绝不贪刀冒进，攻击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限制对方。

身高手长的长矛手，披着一件崭新的镶嵌皮甲，手里拿着一根铁制长矛，也不主动出击，只是单纯地瞄准尼德的头部，威慑敌人以掩护两名直面敌人的剑盾手，同时也为弓箭手的精准射击创造机会。

弓箭手为了射击的精度和手感，连着甲都放弃了，反倒是手臂上带着一个奇怪的护腕，想必也是为此处心积虑很久了。箭矢上闪着黑幽幽的暗淡光芒，不知施加了什么可怕的法术，幸好这样的箭并不很多，看上去好像只有四五支。加上这里并非真正的战场，周围还有许多普通观众的存在，迫使弓箭手慎重出击的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尼德的压力。尽管如此，一次箭矢擦着耳垂飞掠取危机，也让他吓出一身冷汗，那种从耳垂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和负能量侵入导致生命流失的痛苦可称不上什么美好的体验。

而网斗士的战法则更加具有侵略性，依仗着身上坚固而昂贵的链甲，他独自一人形成一面战线，在侧翼夹击尼德，反复刺出、试图长驱直入。三叉戟不是一件容易应付的长柄武器，不时从下方扫过的渔网更是可怕的威胁。这个渔网用麻绳结合着藤蔓编成，又多次浸泡海兽的油脂，坚韧异常，十分牢固。这个难缠的对手给尼德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让他不能专心应对另一边的地方主力。网斗士这种持续的游击狗斗将他护甲的优势挥得淋漓尽致，链甲的特点就是覆盖范围大，不容易在缠斗中露出破绽；同时对劈砍等刃击的防御能力很强，看来他们也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尼德放弃巨斧上。至于对抗穿刺类攻击表现不佳的问题，区区一根鱼叉，纵使有些特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至于底特律本人，却仿佛局外人一样，只是握着长剑，静静地看着战局的进展。他披着一件坚固的鳞甲，从金属的光泽和上面的纹路就能看出工艺的不凡；手中的长剑也闪烁着寒光，却还拿着一块鹿皮反复擦着。虽然之前看起来只是个醉醺醺的酒鬼，但实际上却护甲齐全，就连胡子都打理得比较整洁。他平静地看着手下和对手互相消磨着体力，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好像餐馆后厨主刀的主厨，又像西班牙斗牛表演中最后登场完成收割的斗牛士。他给尼德带来了最大的压力，如果不能节省体力，后续的战斗会变得更加困难；但如果不能快突破克敌，会对他本来就不高的威望形成沉重的打击，使得后续的工作难以进行。因此，哪怕是平局，尼德都不能接受，他必须要取得胜利。

在阵列前几番较量之后，尼德意识到自己在力量方面的优势并不突出，两个并排的剑盾手反而隐隐压制住自己。接着他多次想要越过他们去攻击后面的弓箭手，又都被挡了下来。这让他非常恼火，要是巨斧还在自己手里，又怎么会如此窘迫呢，只要一斧子过去，就不会再存在任何困难。

心烦意乱的尼德顾不得掩盖实力来逃避血船决斗和种种危机，大吼一声就使出了全身的手段。

一只巨大的蝉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猩红眼睛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墨绿色的身躯遍布扭曲的花纹。长长的触角不断摇晃着，仿佛在吟唱着什么。而刺骨的寒风随着三对翅膀的猛烈拍打急涌出，带着无数细小的冰渣呼啸着袭向敌方，刺入几人没有护甲保护的部位后溅起大量微小的血花。

滋滋滋，寒蝉似的哀鸣叫得人心烦意乱，让弓箭手根本无法瞄准。低头摆弄渔网的网斗士也好像喝醉了酒，重心不稳一般摇摇晃晃的维持不住脚步和架势。而琥珀之甲更是可以让他硬抗着剑盾手的攻击，起以伤换伤的猛烈进攻。冰霜的不断凝结让他们手脚冰凉、行动困难，已经渐渐跟不上尼德的动作了。

开始时，底特律还为对手愚蠢的错误决策而感到些许欣喜，现在他却完全笑不出来了。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几丁质，但是却能敏锐地现那层薄薄的半透明甲壳如厚重的鳞甲一般强行挡住了刀剑。这哪里还是什么人的体肤，这简直就是铜肤铁皮，尼奥尔德已经不再是纯正意义上的人类了。

“你这是血脉灵光兽，你已经开化血脉！你怎么可能，我都没有没有，这……”

这件事情底特律也盼望很久了，不然也不至于答应这次明显就过于危险的任务，更不会为了吝啬钱财而用武器熟悉为借口不给手下置换好的武器。这怎么能说是他自愿的呢，这都是丰厚的报酬逼迫的啊。现在却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幸好自己手里还有一把大人亲自赐予宝剑，虽然击败尼奥尔德然后顺势取代青铜武典位置的可能性已经很微弱了，但制胜的机会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这尼奥尔德的血脉灵光兽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真叫人愁，这都什么事啊，这个下贱的渔夫怎么就不肯束手就擒、乖乖受死呢，他这样负隅顽抗还有一点人性、人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