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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重远放下了手中的弓，面上依旧沉静：“九弟如此急着动手，是担心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切暴露吗？”

甄重昀红着一双眼睛，手指缝里流淌出几缕鲜血：“七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精心谋划的一切！是他们先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他们叫什么兄弟，难道我对他们下手还错了吗？”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甄重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话送给你倒合适。最早动手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吗？”

“七哥，枉我叫你一声七哥，你居然是如此看我的吗？”

甄重昀一脸痛彻心扉的模样。

甄重远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城楼上的屋子里：“今日那宴会你瞧见那厨房，为何说有人要害你？”

他轻笑一声：“若是你不肯说，我来帮你回答吧。我自东城回萧城的路上，刚出东城，夜里突然来了刺客，行刺失败后脱身时，使用的正是面粉所制成的炸弹。”

屋里的安王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就听见了甄重远下一句话：“还有，今年二月二，三哥邀请你们所有人狩猎。那日之后，再没有人见过他，一应事宜，都是他隔窗隔墙在进行吩咐。其中包括，三哥麾下的人送给朱将军的这封信。若是你不记得这信上所写，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你让朱将军他们起兵临城，牵制我的兵力，事成之后，你甄重昀与他们共享盛世。我可就纳闷了，三哥手下的人送的信，怎么是以你的名义？”

安王震惊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

城楼上下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甄重昀的身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万众瞩目之下，甄重昀哈哈大笑，忽然大手一挥：“真不愧是我的好七哥，居然能看穿这些事情。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他大手一挥，身后的人呈上了一个食盒。甄重昀仰起头来：“七哥，你可以放下绳子拉上去瞧瞧，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朱慈一点头，立刻有士兵放下了绳子。食盒被拉上来后，揭开盖子的瞬间，朱慈和穆行齐齐变了脸色。正中放的，正是一盘毛血旺。

甄重远的目光扫过角落处的那碗鱼，重新看向了下面。

甄重昀的身后，两个人架着一个蒙着头纱的人出来。甄重昀哈哈大笑：“七哥，可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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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蒙着头纱的人被推出来时，朱慈和穆行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忧：毛血旺这个菜，除了那管事给他们做过，从未见过其他人做过。下头的人虽然蒙着头，隔着这么远看不真切，但是衣裳和身形都跟那管事一样的。若不是那管事，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菜？

甄重远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唇角拉成一条直线。半晌，他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七哥心里很明白才对。”

甄重昀眼角眉梢的天真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信，“是要兵戎相见，还是坐下来谈，就看七哥了。”

甄重远看着下面的甄重昀。当年那个躲在他身后怯生生抱着他腿往外看的九弟已经十分陌生了，他不愿意也不得不相信，母亲去后，安王府后唯一的一丝温情，此刻也被齐刷刷斩断了。他往前跨了一步：“这人的头蒙着，我并不能知道他是谁，又怎么能够和你坐下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