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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孟祈如何不知道虎子何以会这样问自己,但他的确觉着因着陆明萱来了这一趟,他身上的伤口都没先前那么痛了,因故作威严的道:“已经好多了……”
话音未落,虎子已一脸促狭的笑道:“我就知道萱姑娘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使,只要将她请到,包管少爷药到病除,立马生龙活虎,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少爷打算怎么奖赏我啊?”
凌孟祈板起脸来:“背着我自作主张,你还敢要奖赏?我不打你一顿板子就是好的了,这次念你是初犯,我便饶了你,若再有下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是话虽说得严厉,眼角眉梢的笑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不免给人以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虎子立时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道:“少爷别打我,我以后再不敢了便是。”
心里却忍不住好笑,自家少爷可真是有够口是心非的,明明不知道多想见人家,明明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见到自己背着他自作主张将人请了来,却偏又要做出这副样子,真等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不去请人来时,他只怕比谁都着急罢?真是!
凌孟祈仍尽力板着脸:“你知道就好。好了,我要睡了,你也早些歇息罢,昨儿为照顾我你一夜都不曾合眼,今晚上便让其他人服侍,你且好生歇息一晚,不然你累垮了,谁来服侍我?”
而且国公府的人哪有虎子知道他的心,譬如方才请陆明萱过来之事,除了虎子,还有谁会想到这么做?自己以后若真能心想事成,说不得还要好生答谢虎子一番才是呢!
凌孟祈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题外话——————
天天万更神马的,有点伤不起了啊……
☆、第六十七回亲事
晚间陆明萱盥洗过躺到床上后,虽过去两夜都几乎没怎么睡过,却依然久久都不能入睡,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欲谋害陆文逐的人到底是谁?
她在心里先将国公府的主子们都过了一遍,老国公爷与陆老夫人不必说,陆文逐是他们最钟爱的孙子,他们断没有谋害自己亲孙子的道理;陆中冕与陆大夫人虽只是陆文逐的伯父伯母,关系远了一层,但大房与三房彼此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三房自有福慧长公主保其富贵荣华,至多也就将来老国公爷与陆老夫人百年后,分一份家产与三房也就罢了,陆中冕与陆大夫人还不至于为了那点银钱谋财害命。
而二房身为庶出,历来在府里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连话都不敢高声说一句的,且他们一样与三房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二房也可以排除;还有三房自己,福慧长公主与陆中昱身为陆文逐的亲生父母,虎毒尚且不食子,自然更不可能是他们,否则他们岂非比禽兽都不如,竟能做出谋害自己亲生儿子的事?
陆明萱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禽兽不如的父母。
再往下便是小一辈的了,陆文廷身为嫡长子,板上钉钉的定国公世子,陆文逐虽尊贵,却碍不着他;二爷陆文远是庶子,二十年后又是一个陆中景,也没有谋害陆文逐的动机且也没有那个胆量;四爷陆文迁素日虽爱与陆文逐较劲儿,说穿了也就是小孩子之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矛盾而已,还上升不到为此杀人的高度,再往下陆文运就更小且是庶出的庶出,直接可以不考虑他。
至于姑娘们就更不必说了,饶是与陆明珠素日多有龃龉的陆明雅都不可能就因为这样的小事做出谋杀陆明珠亲弟弟以报复的事,她没那个心计也没那个本事,而且纸终究包不住火,除非她不想活了,否则一旦事发,死的可就不只是她,指不定还要连累到陆中景与陆二夫人了;剩下其他姑娘就更不必说了。
当然国公府这么大,并不是只有上一层的主子们,下人的数量远远是主子数量的不知道多少倍,也不排除那幕后之人有是下人的可能,但这种可能性比幕后之人是陆文运的可能性还要小,且不说本朝律例“以下犯上”
是死罪,胆敢谋害主子性命只怕还会被五马分尸,只说那疯草只生长在遥远的高旱之地,做下人的便几乎没有能力得到它们,真有那个能力,他们还做下人干什么?
陆明萱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到底谁更有那个嫌疑,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沮丧,反而越发坚定了要揪出那幕后之人的决心,这样一个心思缜密心计深沉的人,一日不揪出他,她便一日不能安心,就好像头顶被人悬了一柄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利刃一般,她若不将那悬刃之人揪出,岂非只有被利刃穿破脑袋,一命呜呼的份儿了?
不,她绝不能容忍那样的事情发生,上一世她不知道除了陆明珠,还有一双手在暗地里操纵着她的命运也就罢了,这一世她既然知道了,就绝不会再让那人得逞,再让自己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这边厢陆明萱久久无法入睡,与空翠阁相隔不小一段距离的二房的正院内,陆二夫人此刻也无法入睡,正在一室的黑暗中,近乎咬牙切齿的与躺在她脚踏上值夜的惠妈妈低声说话:“……真是便宜那个小兔崽子了,都怪那个姓凌的,若不是有他横插一脚,如今小兔崽子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我也多少能为我的适哥儿出口气了,老天真是不开眼!”
惠妈妈虽上了年纪,但因心疼陆二夫人,但凡陆中景没有歇在正房的日子,都会睡在陆二夫人的脚踏上亲自值夜,今夜也不例外。
听得陆二夫人满含怨毒的话,惠妈妈也禁不住同仇敌忾,低声道:“我听说那个贱人已经发了话,要为姓凌的谋一个官身了,姓凌的定是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会冒险去救下小兔崽子的,呸,真真是要官不要命了,也是老天不开眼,怎么不摔死他得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坏别人的事!”
陆二夫人恨声道:“筹划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才等来的机会,就这样被白白浪费了,我真是想到都不甘心,一想到小兔崽子还活得好好儿的,鲜衣怒马,众星捧月,而我的适哥儿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下,我这心里就跟有一团火在烧似的,凭什么他们害了我的适哥儿还能没事人一样的活,难道就因为我的适哥儿不会投胎,投到了我这个没用的娘的肚子里来吗?我好恨,真的好恨啊……我昨晚上还梦见适哥儿了,可他却一个字也不肯与我说,只留了一个背影给我,他一定是在怪我,怪我这么多年下来都未能替他报仇雪恨,让他只能含冤九泉,不能杳无牵挂的去投胎转世……”
说着,到底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听了心酸:“都是我没用,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他活着时护不住他也就罢了,他去了也不能为他报仇雪恨……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啊……”
惠妈妈想起当年陆文适临死时的惨状和陆二夫人这些年来受的苦,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哽咽着劝陆二夫人道:“适哥儿一向最乖,最懂得心疼夫人,想来定不会怪夫人的……夫人且不必难过,一次不成咱们便来第二次,二次不成了咱们再来第三次,总有一次能成功的,我还不信老天真那么不开眼,能一直护着那个小兔崽子和那个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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