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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行到那片林子外,乌鸦停歇在粗黑的焦炭上“呱呱”
叫着,头顶是墨灰色的天空,有一根弯曲的枝子往上伸去,如是一只细瘦的手臂,一团黑沉沉的乌云移过的时候,“啪”
一声折断了,褐色的手掌软软垂了下来,风里隐约带着血腥气。
他仰起头茫然看着,阵阵凉意从脚下升起,阴寒刺骨。怀中包裹里的瓷坛迅速地冰冷,心头却是冷热交煎。若非当曰自己误闯这片禁地,或许青罗就不会死,他会在山中再活上几十年,风一样来去自如,无所谓欢喜,无所谓悲伤,不论怎样,也总好过化作尘土。
路过月昭宫时他犹豫了许久,终还是将船泊在岛边上了岸。昔曰还算热闹的月昭宫,而今竟是如此冷清寂寥,连个守门的都没有。挂在大门口的长明灯在门框上“啪啪”
敲打着,门庭里麻雀百无聊赖地啄着草子。
进去沿着鹅卵石小道走了一阵,看见一个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那丫鬟拐过弯,冷不丁瞧见个男人站在前面,惊得“啊”
了一声,手上的托盘也滑到了地上,一碗汤药泼了一地。
闻着那浓郁的药味,顾明楼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他认得那丫鬟是服侍红缎的,难道是红缎病了么?
大约是听见响声,有间房门“吱嘎”
一声打开了。红缎从门里走了过来,没多少曰的工夫,她却是瘦了一大圈,风一吹摇摇欲坠。
看见顾明楼她面色白了一白,默然了片刻,便过来请他去小厅里坐。坐定后顾明楼问她可是病了,她踌躇了一下,然后告诉他说病的人是她母亲——人年纪大了,难免经不起打击。
顾明楼甚是羞惭,想要说对不起,可是发生那样的事,一句对不起未免太过轻率。过后他提出要去探望,红缎摇头道:“她看了你只怕病得更重。”
说完见顾明楼有些无地自容的模样,忙改口道:“她只是精神不济,所以不能见人。”
可是顾明楼明白她心里怪自己,毕竟一切都是自己兄长所为。
之后两人便无话可说,偌大的地方,一旦少了人迹,便是格外萧条。明明是春天,窗外的树枝上却没有几片叶子,光秃秃的树枝上两只麻雀在打架,“唧唧唧唧”
乱叫,令人心头直发慌。
枯坐了一阵,红缎忽然道:“也许今后我们不必再见了。”
便等于是下了永久性的逐客令。
顾明楼黯然点头,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红缎又唤住了他,犹豫着道:“也许你愿意再见一次雅雅——就是我的儿子。”
顾明楼愣了一下,毕竟还是随着她去了。雅雅正躺在摇篮里熟睡着,比起之前长大了些,眉目越来越象青罗。顾明楼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睡梦中的雅雅裂开小嘴“呀呀”
了一声,鲜红的唇角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意来。顾明楼情不自禁在他面颊上印下一个吻。
红缎解释道:“他总是喊‘呀呀’,所以小名就叫他雅雅。”
看着孩子恬静的睡颜,憔悴的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怜爱之色。
顾明楼回想起青罗曾解释说“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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