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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着依旧有些不清醒的脑袋,朝门外走去。
垂丝君问他:「你去哪里?」
常留瑟恍惚道:「去……找他。」
垂丝君冷笑道「摩诃一直在那里,他都找不到,你又有什么本事。」
常留瑟隐约听出了话中的讥讽,这才停了脚步回过头来,垂丝君拿了那个春宫里内瓶,抛到他脚边。
「这就是他们服食的药。」
常留瑟低头捡起瓶子,长长眼睫垂落,掩盖去了一点心思。
「眼熟么?」垂丝君问他。
常留瑟点头。「算是我的东西。」
垂丝君冷笑了一声。
常留瑟反而主动问道:「你以为是我给他们下的药?」
垂丝君道:「药是你的,瓶子是在水阁附近找到的,你昨天去帮殷朱离调了酒。」
常留瑟认真道:「不是我。」
「那告诉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把东西埋在后山,谁都有可能拿了去。」
「可不是谁都会有心要撮合他们两个人。」垂丝君面无表情地说,「最重要的是,你有过使用药的手段,叫人不得不首先怀疑。」
常留瑟的心口?然紧缩,紧紧地咬了咬牙。
虽然料到了男人的怀疑,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却依旧是一番新的打击。
「你不相信我。」他苦笑,「宁愿去相信一些谁都能够布置的假像……你心里既然容得下陆青侯一个死人,又为什么不能施舍我这个活人哪怕一星半点的信任?」
提到陆青侯,垂丝君的眼皮跳突了一下:「别把他扯进来,这事与他无关。」
常留瑟黑亮的眸子挑衅般地闪了闪;「这事也与我无关,难道……是要我也成为了死人,你才愿意相信我么?」
话音未落,垂丝君猛然一拳打在他身边的粉墙上,怒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我对你的态度我心里最明白。信你不信,我自有定论!」
常留瑟似乎是被这一拳慑到,沿着墙壁坐到地板上。
但他却是在笑,仿佛听见了全天下最可笑的话。
「你明白,可我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把我当作什么?难道我连这个……都没资格知道?」他的音调不高且充满了疲倦,却还是令垂丝君心头一震。
男人一直以为聪明狡猾如常留瑟者,早就将种种情爱之事看得通透。而今天这一番对白之后他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常留瑟也会不安,也会害怕。
但男人最终还是残忍地回避了他的问题,因为他需要他去找出陷害殷朱离的真凶。
于是他道:「若你真与此无关,那你至少应该弄明白这瓶子被谁拿到水阁边上的。宅子里就这么几个人,我给你一日的时间。」
常留瑟摇头:「我查不出来。」
垂丝君没有再与他说话,径自打开了房门。
屋外春寒料峭。
常留瑟还是去了崖下。
他看见摩诃依旧在那里,面对不复存在的水府以及满地散落的凄凉。
日暮西沉,龙鳞水塘中万点金芒,时不时会是游动的错觉。
每每此时,摩诃便会激动地奔去,而后带着失望慢慢踱回。
日头倏忽落尽,当最后一点光线消失,摩诃的背影也逐渐凝滞,变成了一块灰色的岩石。
常留瑟没有靠近摩诃,也明白自己无法从现在的他口中问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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