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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秦老夫人覺得虧欠了秦文。

「祖母，我們到前面去休息一下吧。」秦湘暖看出老夫人心事重重的樣子，打圓場的提起別的話題，把她的注意力分散。柳氏和鄒氏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嘆口氣。這幾日，秦文的情緒也不算太好，他總是跟在隊伍的最後，也不願意跟秦義說話，把心事都悶在心裡。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長此以往，恐怕要鬱結在胸，生一場大病。

「要是大哥在跟前，肯定有辦法能夠開導他。只可惜我們都是女眷，亂指點三弟的家事，總是不太好聽的。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你要說他對齊氏沒有半點的感情，我可是不信。」鄒氏跟柳氏坐下來，輕輕開口說著妯娌間的貼心話，「只可惜，這兩個人到底能夠走多遠，誰都說不準。」

秦湘暖撿了點兒乾柴火，堆起來，掏出火摺子點燃，招呼眾人圍過來烤火。

她看著已經快到山頂的腳程，估摸著明日就能夠開始走下山的路，到時候恐怕要費些體力。她看著板車的木質輪子，如今冬季，山上已經開始落著薄雪。地面生出冰晶，人穿著厚實的靴襪，倒是能夠自我掌控，但板車卻是不好控制，稍有不慎，帶著老夫人的車就會向山下跑。

這是需要處理的安全隱患。

秦湘暖眼睛打量著四周，去尋找了一些乾枯的雜草，趁著周圍沒有人注意，又閉上眼睛來到空間，取出一些能夠粘合的膠水。現在要是找出一些鐵鏈做防滑措施，恐怕會讓他們害怕，不如利用簡單的東西稍微處理，讓板車不至於那麼滑，增加一點阻力和摩擦就可以。

「表妹，你在做什麼！我來幫你。」

秦楓現在可謂是她的跟屁蟲，一雙眼睛就像是長在秦湘暖的身上似的，只要看到點兒風吹草動就會立刻跑過來，他心裡總是有種預感，跟著小表妹，肯定有肉吃。這也算得上是他的直覺。

「表哥，你幫我撿一些石頭，小一點的，我想要把輪子打磨一下。」

秦湘暖蹲在地上，用手搓著耳朵抵擋著寒冷。秦楓得到吩咐，立刻跑到周圍去尋找，很快抱著滿懷的石頭回來，他把東西都倒在地上，滿眼都是好奇的盯著秦湘暖，「小妹，大伯平時還教你什麼了？你能不能也教教我？我總覺得，跟你比起來，我簡直是笨蛋。」

「你教我的那套練功的招式，我最近每日都會抽時間去練，感覺渾身的筋脈都要比從前好了許多。要是我還在京城，肯定要跟我的朋友們炫耀，不出幾日，我必定能夠把他們都甩到身後！」秦楓得意的抬起下巴，似驕陽般的少年，滿眼都是單純的事情，從不會被苦惱給困住。

秦楓卻也不覺得眼前是吃苦。

「比起京城，你難道更喜歡現在？」秦湘暖往輪子上裝填著枯草，抬頭看著秦楓問。

秦楓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如搗蒜的說著，「當然，飽暖思淫慾。總是在京城呆著，跟他們吃吃喝喝，去茶樓聽戲，去聽話本子，我總覺得自己渾身越發的鬆軟。身為男子漢，是想要保家衛國的。我想要像大伯那樣，從小我就想要參軍，跟著大伯征戰沙場，可惜沒有機會。」

「現在倒是不錯，聽聞他們行軍的時候，日子更苦。爹爹說，大伯以前在戰場上，經常會幾日都吃不到暖和的東西，只能夠扒著樹皮，吃地上的泥土。為了殺掉敵人，甚至是要把自己扔到山裡幾日，甚至幾十日。我們如今受的這點苦算是什麼？」秦楓拍著胸口，滿眼都是堅定的說著。

但他看到秦湘暖凍紅的臉蛋兒，又立刻改口，「但，你和阿娘都一起過著如此的日子，我也覺得有些不妥當。女眷跟我們皮糙肉厚自然比不得，所以還是京城的日子好一些。」

「話都叫你說了，我竟是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秦湘暖噗嗤的笑出聲來，看著秦楓憨厚的樣子，「爹爹沒有教給我其他的，但是我在七皇子府的時候，倒是看到他的藏書閣里有幾本劍譜。顧明崎不當好東西，我就偷偷拿出來了，只不過忘記塞到何處，等過兩日找到，我就把它給你。」

「好！七皇子的東西，必定是好東西。」

秦楓是好哄的，聽了這句立刻充滿幹勁兒的繼續跑回去尋找石頭。

秦湘暖琢磨著，要說是給他尋來了絕世神功，恐怕鳳凰山的石頭都會被秦楓給徹底搬空，表哥是一根筋，有些時候也不算是好事。她彎起眉眼，心情輕鬆的哼著小調。

第六十七章夜裡報信

冬日夜晚的寒風凜冽，秦湘暖裹著厚厚地衣衫和圍脖，調皮地呵出冷氣，看著空中飄散的一團團白霧，她伸出手輕輕拍散，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笑意。將軍府的人都已經睡下，只留著幾個男丁在周圍巡邏守夜，秦湘暖沒有困意，她從地上撿起兩節樹枝，隨意在凍得生硬的土塊上劃拉著簡單的文字。

樹枝凍得發脆，只用片刻就咔嚓斷成兩半。

斷裂的樹枝劃破秦湘暖的掌心，留下淺淺的一道痕跡，這種預兆總讓她心裡覺得不安。

「各位叔伯，麻煩夜裡再謹慎些，切莫要讓周圍的野獸悄然靠近。」

秦湘暖有些坐不住，站起來走至守夜的男丁身邊，替他們把篝火點燃的更旺盛些，語氣柔柔的說著。因幾日來的疲憊和憂心思慮，秦湘暖很快也覺得眼皮沉重，她把雙手插在袖擺里，依靠著樹樁，很快就入睡了。鬢間的桃木釵環硌著樹樁，讓她睡得格外不踏實，似乎做了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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