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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擰開冰庫的門鎖,涼氣從裡面晃晃悠悠的泄露出來撞到他身上。他像是無力抵抗這股涼氣,終於支撐不住在冰室門口蹲下來,脆弱像剛從地震廢墟里被挖出來的小獸。
齊度。
這是個很久都沒再聽過的名字了。傍晚時趕著去看沈慧,那些堆積起來的思緒還沒來得及理清,如今再次見到那個認識「齊度」的人,那些該死的記憶就像潮水般襲來,將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河堤衝散的七零八落。
往常沈慧總喜歡叫他「度度」,但也只是「度度」,從來不會叫他「齊度」。就連沈慧都不想回憶起沈渡津叫「齊度」時的那段往事。
他在十六歲那年就已經改跟母姓沈,作為齊度的時光像被遺忘了一般,所有人都默契地閉口不談。但「齊度」就像一種絕症,永遠紮根在沈渡津體內,他只能一日復一日地祈禱永不復發。
現在有個冒失者非法闖入了他屬於齊度時的領地,所有記憶像開了閘一樣洶湧而來,令他招架不住。
他從未設想過有人認識「齊度」,因為「齊度」沒朋友也沒感情,像木偶一樣活在木偶人的傀儡線下。
「小沈?你在這蹲著做什麼?」
陷在自我世界中的沈渡津聞聲驚恐的抬起頭。說話人是他在夜幸唯一算得上朋友的鐘期,他鬆了口氣。
見沈渡津不說話,鍾期又問:「你……不冷嗎?」
走廊里本來溫度就低,冰室門又大敞,不冷才是怪事。
「你不舒服的話要不就……」
「我沒事。」沈渡津微笑道。他站起身整理好衣襟,眨眼間已然恢復常態。不似那個只有一層軟皮囊蹲在冰室門口的沈渡津,他將掉在地上的刺拾起來,整齊排列後重安回身上。
鍾期提醒道:「要偷懶也找個安全的地方,今天才第一天換區,要是被領班看見不太好。」
沈渡津點點頭:「知道了。」
與鍾期短暫相遇後分別,他按部就班的走進冰室,開櫃門取冰塊,一氣呵成,不拖泥帶水,仿佛與剛才蹲在冰室門口的不是同一個人。
就算有人記得「齊度」又怎麼樣,他並不準備重啟用「齊度」這個身份,也不期待與「齊度」的故人重逢。
***
盛閔行做決定向來雷厲風行,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確定了他要包下沈渡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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