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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父辈（第2页）

樊武躬身作揖，扶着表情木讷的樊奎回家去了。

拜别了樊奎，父子俩在城中逛了一圈，采办了布匹和杂物，便匆匆往回赶。

任霄有许多问题积压在脑中，终于可以一吐为快，在离开岭东城不远的小路上，终于停下脚步开口道：

“爹，您当过兵打过仗？镇魔军是什么？为何不能对人说起这些？”

任强似是早有准备，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现在也不小了，有些事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边走边说。

我本是襄州人，十二年前魔族趁寒灾南下劫掠，我们得到消息便准备南下避难，那时整个北方冰封万里，普通人根本就是举步维艰，你祖父母就是那时候死的。

刺史张大人，动员所有青壮年留下断后，掩护百姓撤退。我跟老樊老吴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们年轻气盛，运气也是极好，跟随大军且战且退，一直撑到了斜谷川。本以为可以跟随百姓撤退，谁知朝廷一纸军令，命大军死守斜谷川等待援军。

当时统军大将韩忠是个了不起的人，不但武艺高，而且胆识过人，每逢魔族攻城，他必当其冲，因此在军中威望极高。

接到命令后，韩将军与众将士歃血为盟，约定死守斜谷川，除非战死不然决不让魔族大军一兵一卒踏过斜谷川半步，顿时将士们群情激愤，誓死追随韩将军，那时我们三人血气方刚，便主动放弃了撤退，准备与魔族大军决一死战。

那一战我们没有退路，因为身后就是大魏的百姓，魔族大军只要突破我们的防线，后果不堪想象。我们就那样死守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在我们面前，就在我们觉得快要守不住的时候援军来了，战局再次陷入僵持。

可惜天灾终究不是人力所能抗衡，援军的到来虽然极大的鼓舞了我们的士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也只不过是让战场上增加了更多的尸体。

终于有一天我们突然接到反攻的命令，兄弟们全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下城头，后来才知道是镇魔军杀到了魔族大军的身后，那一战彻底粉碎了魔君入侵中原的计划，几十万魔族大军仓惶而逃，守军残部与镇魔军合兵一处，将魔族大军驱逐出了边境，彻底收复了北地三州。

原本战事应该到此结束，谁知军中有人觉得魔族大势已去，应该乘胜追击彻底剿灭魔族这个威胁，我们奉命与镇魔军玄武营一起进攻魔族一个据点，谁知那竟是魔族设下的陷阱，唉……”

任强说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重重的叹了口气。

后面的事任霄已经知道，只是他依旧不明白，为何父亲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按理说他们是为大魏出生入死过的英雄，应该得到尊敬才是，任霄有些不甘的问道：

“那为何你们要隐姓埋名呢？”

任强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道：

“我们只是普通的士卒，当年那场战争最终还是以我大魏惨胜而落幕，朝廷论功行赏，按理说我们是应该得到赏赐的。可是军中流言四起，认为某些将领贪功冒进，导致大军死伤惨重，军中向来注重赏罚分明，对于那些有过失的将领应该予以惩罚。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事竟然不了了之。

那些原本应该受到制裁的人，不但没有被打压，反而加官晋爵。我们这些深知事情原委的士卒，有的被远远配，有的就地解散。大伙虽然心有怨愤，但是却敢怒而不敢言。

我们原本就是普通农夫，相比于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兄弟，已经很幸运了，因此我便带着你母亲来到这里隐居，打算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弄清楚了心中的疑惑，任霄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或许对于父亲来说，做一个普通百姓，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爹…那镇魔军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镇魔军可以不畏严寒杀到魔族老巢去的？”

任霄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任强微笑满脸自豪的回答道：

“镇魔军是大魏最精锐的军队，所有士卒都不是普通人，是由各个宗门和家族的弟子组成，特别是镇魔军的那些将领，一个个都有神仙般的手段，千里之外御剑杀敌，挥手间就可以引来天火。就说孟大哥吧，单手就有万钧之力，当年若不是他舍命相救，我们是绝对没可能生还的，可惜那一战他身受重伤，不然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任霄听的热血沸腾，跟别的孩子一样，他也想自己能学会那种神仙般的手段，那样起码可以保护好父母和妹妹，没来由的他又想起了那个穿粉袍的小姑娘云欣儿，她应该是哪个宗门或者家族的小姐吧。

夕阳西下，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小湾村上空升起的袅袅炊烟。两人不再说话加快了脚步往家赶去。

这次岭东城之行与从前不同，让任霄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小湾村固然是平静安稳的，在小湾村他或许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谁能保证生活一成不变？

这个世界很大，有许多不可抗拒的因素在主导着一切，做个普通的铁匠或许可以安稳的度过一生，只是他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来保护自己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