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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结束,写个正文之外的番外+++
“康拉德的行径永远那么荒诞不经。他为何要与所有人重复他那早已与现实脱节的预言?”
平静的怒火驱动着佩图拉博的脚步,他穿过洛科斯的城门,在郊外的原野里觅得一处足够容纳其巨人之躯的宽广之坐下,暂且取下诸多链接神经的数据束,在蒙蒙的日落之后于无人的苍苍老树下歇息。
“这就是你的待客方法吗,佩图拉博?”
莫尔斯从树后走出。
佩图拉博稍微换了换两条腿的摆放方式,沉声说:“我邀请我的兄弟们来奥林匹亚,不是为了听他们中的一个贬低我的人格。”
“贬低?你在重定义这个词语。”
莫尔斯说,“康拉德往往只是在以他独有的疯癫去揭示另一种真实存在的可能性。和我聊聊他说你哪里不好。”
佩图拉博搭在膝上的五指瑟缩了一下,随后缩成拳头,不留抓握任何物体的空间。
“他没说什么有参考价值的内容,一切事实都与他口中的狂言明显相悖。”
他尽量冷静说,但他嗓子里出的声音却十分干涩。
当佩图拉博垂下头时,他巨大的身影看起来到很有些悲剧作品的雕塑的意味:僵硬、彷徨,眼睛看着大,沉浸在悠远的深思中。
莫尔斯倚靠着树干站着,左手拍了拍巨人的肩膀,令佩图拉博倏然抬头望他。
“几十年前,我听过一段愚人的预言。”
莫尔斯说,“预言的主体是你,尽管我能从中窥见我一丝的命运。我当时无暇多想,后来每每回忆,始觉万事有幸。”
“后来我在道路交织的花园小径上行走,时机恰好之时,便从事相的分支剪下几片残叶,今日陪你一同重温,也算不错的消磨时间之法。”
他抬起手,咒言流向空中,构造出一副没有边界的图景。
空暗沉,舰队外悬,土燃烧成灰烬。道路被炸断,肥沃的平原上连水的表面都几乎燃起黑烟,深陷的土石是奥林匹亚流血的伤口,无数断裂的焦黑尸以无用的残躯填补着母星的创痕。
一见到此番场景,佩图拉博脑中的理智便几乎要如山石崩落。
“是谁——”
他压抑不住吼,直到莫尔斯在他肩上一推,将他拍进画幅之中。
他站在山岭的边缘,三叉戟成员在远处聚集。沉重的盔甲里弥漫着硝烟的气息,如麻醉剂一般窒息着身躯中因屠杀而麻痹的大脑。这熟悉又陌生的身躯上伤痕累累,无比沉重又无比痛苦,几乎是一种压抑扭曲的活生生的意象。
在这幅躯壳之中,浓重的不寒而栗将他钉死在无法反应、无法动作的疼痛里,他不想理解这一切——因为他理解了这一切。
不需一個刹那,佩图拉博就知道,这个注视着他家园被轰炸、一手操纵奥林匹亚的毁灭的人,就是另一个他自己。
“看,佩图拉博。”
莫尔斯低声说,他从烟雾弥散的空气中浮出,以一个浅淡金影的形态。“去接受这种可能,我们要诚实。从另一个破碎倒影中,我们品读并拆解悲剧的结尾。”
金影悬在佩图拉博身边,而佩图拉博跟着这可憎的躯壳行动。这是一段已死的记忆,一条花园迷宫尽头的死局,佩图拉博能做到的一切只有感受。
当然,他的灵魂能够在这暂且寄宿的身躯里闭上感知的眼,不听不闻,无知无觉度过这场噩梦。
但钢铁不会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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