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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出国（第3页）

他们没有人再听他说话，没有人能听懂他的痛苦，或者他们根本不愿听。

陈阳放弃沟通和乞求，冲坐在对面看上去十分陌生的父母嘶吼：“我哪都不会去！你们有本事就把我绑起来运出国！”

的确，只要他不愿意，再强硬的命令也是空谈。

王蓉看到陈阳跟两人彻底撕破脸，什么母子父子情分都不顾，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彭磊。

如果说先前她只是不屑，那此刻她心里则生出一股憎恨，这憎恨驱使着她说出口的话像利剑，好像跪在对面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的仇人：“他妈已经被你们逼死了，你还有脸去找他？”

“不是的！不是……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打算好好说的……”

他的辩解听上去是那么无力，这正是他内心最深层不敢宣之于口的恐惧，如果彭磊也这么想，他该怎么办？

他自幼儿园之后就没再哭得这么伤心过，眼泪似乎带走了一些混沌，他忽然捕捉到一丝信息，抬起头看向王蓉问：“你为什么说彭磊的妈妈是被我们逼死的？”

小区里死个人虽然传得很快，何况警察也来了，他妈知道并不奇怪，但一口说出是被他们逼死的，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陈阳心中生出一个令他通体生寒的念头，再开口的声音有些抖：“你知道她收到了照片？”

他索性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妈……那张照片，是谁给的？”

“你觉得是我？”

王蓉反问。

“你说啊！”

陈阳疯了一样朝她吼，彻底失去了一个儿子对母亲该有的尊重，即便他还跪在地上。

王蓉被他态度转变如此巨大镇住，心中快闪过几个念头，给陈阳直接判了无期徒刑：“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是不是我给的。”

那一刻陈阳觉得好像自己被亲生母亲死死扼住了喉咙，他感到一阵阵窒息，老半天一个音都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望向王蓉，最后被抽走浑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不过几秒，他就爬到王蓉的脚边，语无伦次地说：“妈，你没有对不对，不是你给的，一定不是，妈你回答我，求求你告诉我不是你，你快说不是你，我求你了妈，妈——”

灭顶的绝望感将他顷刻间吞没，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把这样的心机用在自己身上。

不告诉他，让陈阳既没有办法彻底恨她，也没有办法面对彭磊。

他的身体被丢弃，心被撕碎，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也没有人能救他。

陈长治对彭磊他们家了解并不多，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起身走到陈阳边上，试图拉他起来，劝他：“别犟了，出国待几年，什么都忘了。”

陈阳一把甩开他爸的手，大声哭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我哪里做错了你们要这样！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啊……”

“你这是在逼我！”

王蓉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她快抄起桌上的水果刀，陈长治吓了一跳，惊声道：“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

“彭荟被你们逼死了，你现在是要把我也逼死才肯罢休吗！”

提到这三个字，陈阳大白天的就感觉自己做起了噩梦，彭磊妈妈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让他重面恐惧，他不敢想象如果换作王蓉倒在血泊里，他还能坚持什么。

水果刀闪着白光，尽管只是被王蓉握在手里，陈阳却觉得它已经刺穿皮肤，流出潺潺鲜血。

原来这才是最终的结局，他大概是真的要彻底失去彭磊了，陈阳心想。

这个瞬间陈阳忽然萌出一个和之前完全相反的念头，要是彭磊也本打算放弃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