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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王善的事,他們才敢進屋。
王母已經備好了一桌飯菜,熱騰騰的野菜粥、糙米飯,雖然是粗食簡餐,卻看得出是家裡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
交談間,林硯得知王傳富年近五十才娶妻,與眼前的老婦人生下了兩個兒子,王良和王善。
兒子是生下來了,可他還未來得及將祖傳手藝傳承下去,就染上了癆病撒手人寰。
王良和王善空守著個鐵匠鋪,去外面做雜活度日。他們不是沒想過去其他鐵匠鋪拜師當學徒,可整個寧江縣誰不知道他家就是開鐵匠鋪的,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道理人人都懂。「王,你現在還打鐵嗎?」林硯問。
提到打鐵,王良一臉愁悶,嘆息道:「偶爾打些農具,粗蠢無比,壓根不能跟城裡其他鐵匠鋪比。」
林硯點點頭,打鐵技藝其實不難,但真要打好,也沒那麼容易,他前世跟手藝最好的匠人日夜混在一起,從親身嘗試,到可以鍛造一些簡單的器具,就用了三個月之久,要想準確掌握火候,達到熟練的地步,沒個兩年三年是很難成事的。
「天下有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林硯道:「大叔往後還想繼續打鐵,還是做些別的行當?」
王良道:「當然想打鐵了,祖上的手藝在我兄弟二人手裡失傳,心裡頭不是滋味,可惜想也沒用,總不能讓我爹死而復生回來教我吧。」
林長安小聲嘀咕:「也不是不可能……」
林硯深深的看了林長安一眼,後者忙是閉了嘴。
「我可以教你。」林硯道。
「噗——」林長安噴出一口菜粥。
林硯又瞪了他一眼。
「小恩公,您別開玩笑了。」王良憨厚的笑了:「您才多大,怕還沒個大錘重。」
「你拿大錘,我拿鐵鉗和主錘。」林硯輕笑:「你若不信,我們可以試試。」
王良的笑容僵住,鬼使神差的,他領著林硯去了前面的鐵匠鋪。打鐵爐平日封著,鋪子也被隔出一半租給了小商販做雜貨鋪。
將四處收拾乾淨,王良打著赤膊生起了火爐,拉動風箱,火勢越來越旺盛,小棚屋內的空氣頃刻間灼熱起來,林硯也學著他的樣子脫去了上衣。
林長安哪裡吃得這種苦,沒站多久便躲了出去。
王良骨架大,脫了衣裳才看出來,其實身上沒什麼肉,顯然也不經常打鐵,力氣有限。林硯命他雙手握大錘進行鍛打,自己則左手握鐵鉗翻動鐵料,右手握小錘一邊引導王良鍛打,一邊修改關鍵位置,敲不動的地方就讓王良代替。
王良不會打鐵不等於外行,沒幾下便看出了門道,瞪著兩個大眼盯住了林硯,自己揣摩了好幾年,居然不如一個八歲孩子。
「看什麼看,鐵坯在我臉上嗎?」俗話說「趁熱打鐵」,火候是最重要的,林硯兇巴巴的吼他:「打呀!」
王良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掄起大錘就打,不多時,一塊方鐵便打成了片狀。
林硯用力揮舞著小錘,邊敲打邊說:「打鐵其實沒有多少名堂,無非是厚的打扁、短的打長、窄的打寬、圓的打方、方的打圓、齊的打尖、薄的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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