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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挤成一堆的影子,罗衣笑了。
她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并不去接金香儿递过来的茶杯,看着金香儿,嘴角微弯“你叫错了,该叫我夫人才对。”
金香儿面露愕然,猛地抬眼看向罗衣。她是不是听错了?夫人怎能用如此温柔可亲的语气,说着瞧不起人的话?
她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才垂了眼睛道“妾自知出身卑微,不配叫夫人姐姐,夫人瞧不起妾也是应当,是妾痴心妄想了。”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唇,“妾给夫人敬茶。”
她是干这一行的,表达起委屈来,那表情和语气都到位极了。
门外的下人们听着里头的动静,全都眼冒精光,激动非常。
斗上了!斗上了!一个是失宠的正室,一个是得宠的小妾,今日有好戏看了!
屋里头,许连山见了金香儿的这番情态,顿时心疼起来,看向罗衣责怪道“你做什么?香儿才进门,昨晚又伺候我很辛苦,你少说一句能怎样?赶紧把茶接了,别刁难她!”
闻言,金香儿愈把头垂得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大爷不要这样说,服侍大爷是妾的本分,夫人也没有刁难妾,是妾身份卑微,怪不得夫人。”
她嘴上说着怪不得罗衣,听在许连山耳中,立刻就把罗衣给怪上了。
“你接不接?”
许连山冲着罗衣不耐烦起来,“你不接就算了,我带香儿走了。”
一手按着椅子扶手,作势就要站起来。
“我几时说不接了?”
罗衣歪头看他,脸上浮起疑惑不解,“从头到尾,我只说了一句,许郎如此,倒好似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许连山听了,皱了皱眉。
罗衣又看向金香儿“真是年轻漂亮,难怪许郎疼你。”
说着,她接过金香儿递过来的茶杯,却不喝,而是偏头看向许连山,又道“曾经你待我,比待她还好。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好,不成想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哄我的。”
那些话……
许连山想起什么,脸色微变。
金香儿听出不对,连忙道“夫人说的什么话?大爷待夫人一直很好,妾听了都羡慕的。只是男人做到大爷这个份上,哪个家里没有三妻四妾?夫人实在不该为这个跟夫君离心。”
一句“男人做到大爷这个份上,哪个家里没有三妻四妾”
,结结实实戳中了许连山的痒处。他心想,可不就是这样?连一个妓子都明白的道理,曼娘却不明白,还跟他闹,太不懂事了!
他更觉得金香儿贴心,颇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才看向罗衣不耐烦地道“啰嗦什么?快喝茶!”
罗衣敛了笑意,把茶杯搁在桌上。
她微微用了力气,出“喀”
的一声。
“你做什么?”
许连山拧起眉头,怒容看向罗衣。
她还敢跟他脾气不成?她不记得自己什么身份?就算是他的妻,可那也是他有良心,才没休了她。不然,凭她一个乡下女子,怎么配做他的妻子?
许连山的一只手按在椅子扶手上,做出随时离开的姿态。再闹下去,就别怪他不给她脸面。想到这里,他看向罗衣,用目光催促她。
然而对上罗衣的神情,却不禁震住。只见罗衣不怒不笑,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儿情绪,然而不知怎的,却叫人背上爬起一层层的寒意。
见许连山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了,罗衣才开口道“许郎今日带新人给我敬茶,我作为正室,说上几句话,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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