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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怕他一转头,带动眼部肌肉,在眼眶里积郁到沸点的眼泪会因此落下。
好希望有地缝,能让他钻进去藏起来。
“白檀,我们去走走吧?”
厉温言站起身,轻轻抓过白檀的手腕。
虽然是温柔征询的语气,可拉着他离开的动作,也是坚定的不由分说。
白檀最后一点思绪也被抽走,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去到了花园。
“啪。”
很轻的一声,白檀的双颊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捂住了。
那双手稍显强硬,迫使他抬起脸。
眼泪还是落下了。
白檀挣扎着想逃避,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如此没出息的样子。
而那双手的主人好像也猜到了他的想法,放开了手,转而将他拥入怀中。
这样就看不见哭泣的双眼,泛红的鼻尖。
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头顶传来温柔到似乎要滴出水的声音:
“没关系,哭吧,哭吧。”
像是一种暗示,白檀处心积虑维持的心绪也因为这句话彻底分崩离析。
像八岁那年的生日,他没有等来妈妈,爸爸也说妈妈太忙了不回来了。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不会因为大人随意一言就轻易相信,父母多日来的争吵分居也让他清楚的明白:
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小时候跟着奶奶生活,奶奶因为父母离异对他也颇有成见,骑车回家摔得浑身是伤,奶奶也不会安慰他,只会骂他瞎嘚瑟,磕坏了衣服还要花钱买新的。
他没有哭,自己默默上药、缝衣服。
他从不觉得这些小事有什么值得可哭泣的。
就像今天,不过是妈妈没有回应他,也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哪里值得哭泣。
可为什么一旦有人安慰,情绪就彻底失控了。
埋在厉温言颈间,他终于挣扎着,肝肠寸断地说出那句话,一句他早就清楚可始终不愿意承认的话:
“她已经变成别人的妈妈了。”
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适时的,就像文学作品中常用来烘托当事人心情的一场雨。
厉温言由着白檀靠在他颈间落泪,腾出手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遮住头顶的雨。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反手再次抱住白檀,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我爸妈也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了,那时的我天天哭着要妈妈,气的我爸忍不住给了我一耳光。”
“或许对年幼的小孩子来讲,母亲在心中的意义比起父亲要深切的多,如果注定要割舍这段感情,时间会更长,过程也会更痛苦。”
厉温言垂下双眸,下颌轻轻搁在白檀头顶,轻嗅着他发间的香: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不爱就是不爱了,无论怎么哭泣挽留都没有结果的。”
“所以只能将对母亲的美好回忆藏在心里,得失不论,自己学着好好长大。”
好好长大。
白檀实在无法理解,如果不是确定互相深爱到可以共度一生,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小孩,最后还要让小孩继承他们的痛苦。
他到现在也想不通。
好在是哭声渐渐小了,总归是在没有父母的教育下,自己学着控制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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