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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啟航聽到劉璃嘆氣，很緊張的問：「大姐，我是不是不應該拿這麼多毛線？」

不是不該拿這麼多，而是一點兒也不應該拿。劉璃明白劉啟航的想法，這小子是看中了毛線的差價，覺得拿回來越多，掙的錢越多。

也是因為從化凍之後，劉璃就不怎麼讓他上山套兔子，好讓兔子繁殖。劉啟航套不成、賣不成兔子，沒有什麼進項，心裡著急了。

「啟航，」劉璃嚴肅的叫了一聲，連劉玲幾個都看了一眼，才說：「工會主席是看著咱們家生活條件太差，有意讓咱們少花點錢。昨天我厚著臉皮多拿了二十斤毛線，要分給董奶奶和隊長嬸子，工會主席也能理解。」

見幾個弟妹一齊點頭，劉璃接著說：「可是今天啟航再拿毛線，就過了我們自己家用的範圍，工會主席一想就知道我們可能從中賺差價。人家對我們的印象會變差。這樣下次我們再有需要幫助的事情，人家就會想，我們究竟是真需要幫助，還是僅僅不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擎現成的。」現在的劉家，要豎立一種自強不息的形象，經不起這麼消耗。

劉啟航雖然覺得大姐說的有道理，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大姐，不是你讓我告訴張阿姨，說你在家犯愁呢嗎？」

一開始劉啟航不理解大姐為什麼讓自己說這句話，後來自以為想明白了，不就是想讓工會主席張阿姨知道，村里人都想著分大姐的毛線，再多從毛紡廠買一些嗎？

原來問題出在這兒，劉璃搖頭說：「我讓你跟工會主席那麼說，是為了讓她明白，這些毛線在她眼裡不算什麼，在鄉下卻是好東西。所以我讓你拿一隻兔子去感謝她，她可以安心的收下。」結果兔子是收下了，人家馬上用毛線把情兒又還回來了。

啊？劉啟航聽呆了，本以為自己帶回這麼多毛線，大姐應該高興的夸自己，沒想到竟然幫了倒忙，忙說：「那我明天就把毛線給張阿姨送回去。」

第77章

劉啟航要把毛線送回去，被劉璃拒絕了。工會主席的意思她已經很清楚了，人家的確對劉家姐弟抱有同情之心，時機合適願意對劉璃伸把手，可也僅限於伸把手。

人家並不想跟劉璃有更多的交往。所以劉璃的感謝之情工會主席收下，又馬上借著劉啟航自己的選擇，讓劉璃知道自己的行事底線。

能埋怨劉啟航太貪心嗎？劉璃不會。

都是從窮日子過過來的，能有賺到錢的機會，劉啟航抵抗不住誘惑很正常，劉璃剛才和他說道理，也是說給劉玲幾個聽，她務必要讓他們幾個都明白，有一些事情要長遠看，不能只看眼前的一點兒小錢。

說到最後劉璃也有些說不下去了，來到這裡，她不一直也在關注眼前利益嗎？

劉啟航幾個心情見劉璃沉思，心情也有些失落，一頓飯吃的很是沉悶。直到許暮春帶著王鳳雲來拿毛線，劉璃才打起精神來。

自然要先說幾句閒話，劉璃才知道知青從今年春耕開始，就沒跟生產隊的社員一起幹活——去年知青們勞動起來實在太拖後腿，社員們意見很大，李拴柱不得不把知青單獨劃分出來，做一些不需要技術的活。

劉璃對知青們勞動好壞不予評價，對他們的行事卻不大喜歡，因為王鳳雲提出了一個讓她好笑的問題：「劉璃，你這兒的毛線顏色，我都不大喜歡……」

許暮春不由看了王鳳雲一眼，來之前王鳳雲只說想換一個更耐髒一點的顏色，她才帶人過來，怎麼到了劉璃這兒就變成都不大喜歡了？

見王鳳雲一臉認真，許暮春又看劉璃：人是她帶來的，昨天向劉璃開口的也是她，要是劉璃生氣的話，她就裡外不是人了。

劉璃會生氣嗎？她笑眯眯的接過王鳳雲拿回來的毛線，不在意的往炕上一放：「不喜歡不要緊，昨天我跟許知青沒說清楚，要是不喜歡不要也可以的。」

王鳳雲愣了一下，想再把毛線拿到手裡，發現劉璃放的離自己有些遠，尷尬的收回手，強笑了一下：「是這樣呀。」

許暮春快氣瘋了，這是嫌自己沒把話傳對，還是想讓劉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不靠譜的人？她剛想張嘴，感覺到劉璃的目光，一看劉璃正向她微微搖頭，只好強忍著把話咽回去。

劉璃還是那麼笑眯眯：「正好，昨天許知青說想拿回去讓你看看，沒給我錢，省得我今天還得把錢還你。」錢都沒付還挑三揀四，劉璃可不慣她的毛病。

說得好！要不是王鳳雲還在，許暮春都想給劉璃鼓掌了。當即學著劉璃的樣子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劉璃，是我自作主張非得給王鳳雲帶毛線，給你添麻煩了。都怪我自以為是，認為自己跟王鳳雲很熟悉，會了解她的喜好，卻好心辦壞事了。」

王鳳雲被許暮春說的有些抬不起頭來，許暮春當然不是自作主張，而是她看劉璃跟許暮春比較熟，開口求的許暮春。現在聽許暮春一口一個自以為是，好心辦壞事，王鳳雲心裡跟有人捏了兩把那麼不舒服，站起身來匆匆說了一句自己還有事，也不問許暮春要不要一起回去，就走了。

「什麼人！」走到院門口，正好聽到許暮春氣憤的聲音傳出來，王鳳雲腳下一頓，再走的步子慢了不少。

能是什麼人，占便宜沒夠的人唄。

世界上總有這麼一種人，發現自己占便宜之後，不是對得到的便宜心懷感激，反而認為得到的便宜不夠多，付了販人還對她有所保留，想要試試自己能不能多占一點，再多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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