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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放眼整个大徵,有没有能与之匹敌的军队?
没有。
无人敢与刀营硬拼一场的心啊!
这个荒原王,藏的太深了,以退为进,将了太子的军不说,还在天下人面前,表现出了被逼无奈才退居荆北的委屈态,情理法皆占,甚至连拥兵自重都编排不到他。
刀营再名震天下,可也只有五万数,与动辄以三十万兵著称的江州兵相比,他这点子兵有什么资格威震京畿?
京畿方若将他这点子兵放在眼里忌惮着,那岂不是更显内里空虚,名不符实?
别忘了五皇子六皇子,可时刻在觊觎着京畿大位,若探知内里竟有不堪一击之实,可能都不用等过夜,那攻城的大军就要抵达城门口了。
太子一嘴的黄连哑巴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湙带兵入驻西炎城。
凌誉也咀嚼着一嘴的黄连,苦哈哈的与武景同眼对眼,他清楚凌湙的用意,又知道不可能真让他在北境捡漏成势,看着派到他身边的薛维、娄俊才等人,都是凌湙名下有名有姓的能干人,稍微一深想,就知道如此安排定有另外盘算的深意在了。
有心思活络的,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六皇子深吁一口气,有些庆幸太子这个猪队友的出尔反尔,好险叫一只虎入了京。
五皇子却以为大徵局势彻底乱了,是时候该他出场了,于是,在江州以皇子身份自立为王。
江州王!
他这一宣告,不仅惊了太子殿下怒跳脚,也惊了六皇子紧迫逼宫的脚步。
大徵局势瞬间陷入动荡不安中,举国上下朝事堆积,百姓的诉求与正在行进的所有大小案,全部进入停摆状态,没有人再有心情办差做事,都像在等着最后一只鞋落地那样,等着京畿大位上的最后落坐之人。
凌湙守着荆北西炎城,一边督促着整个荆北的民生基建,一边坐等着六皇子入京之期。
果然,没过多久,在一个雪夜天里,曲大伴领着他手下的内侍监们,打开了北城门,将六皇子迎入了京。
京卫总督樊域执戟护卫在侧,曾经被太子赶出京的虎烈将军,西云线主将杜曜坚则执戟在另一侧,二人冷脸看着太子被曲大伴的干孙子们,从宣仪殿里揪出来,然后被六皇子圈押进宗人府大牢。
尔后,六皇子当朝宣布了皇帝殡天的消息,只是将皇帝驾崩的时间往后推移了些,称是被太子拒之京畿城门外后,帝王气怒攻心,一时抢救不及归了天,所以,太子最后还担了个气死皇父的罪,连同他自监国起做下的诸多伤国体臣民之事,他这个太子是被废的毫无争议。
就在所有人觉得六皇子会立即继位登大宝时,他却亲自登了袁芨的门,由曲大伴陪着从袁家正门而入,纳身拜了袁芨为太师。
袁芨坚辞不受,却被六皇子诚心感动,终在三顾府宅之后,受了六皇子的请封,应邀上朝听政,至于其他罢朝的官员,也因为他而陆陆续续回朝,最后,只余闻关莫一党,在坚持六皇子名不正言不顺之词,拒不接受他拿出来的继位诏书。
五皇子也隔江叫嚷,称六皇子乃窃国之贼,挟君父为己谋逆之罪遮掩,并以其数十年不得君父喜爱,其母乃卑位宫女爬床之事羞辱,力证只有身为贵妃之子的他,才有资格继承皇帝位。
闻关一党巴不得他大闹,揣着手一边看热闹,一边敦促凌誉携兵回京。
闵仁太子尚有遗孤在世的消息,不过一日便传遍了京畿,以及大徵各州府。
凌湙却私下里令袁来运和杜猗投了凌誉,领着各自手底下的兵跟其回京。
袁来运本家就在京畿,杜猗就不用说了,他爹正在京畿伴着六皇子殿下,二人明面上皆有弃荒原王转投闵仁遗孤的条件,因此,这一反水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只是苦了二人被相熟又不知内情之人喷口水唾骂,往日在凉州和边城有多威风,现今走哪上哪就有多受鄙视,更有幺鸡领着武阔等人半路搞偷袭,打的二人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这么一场闹的,倒是把二人的反水之举,给托显的更真实了些,等二人随着凌誉一起上京,靠着那被旧日同袍摔打出来的伤痕,倒也有惊无险的过了闻关一党的检验。
凌湙自己虽然没有上京,但他的人却上了京,带着北境近乎一半的兵马,扎在了京津卫天子渡。
六皇子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位置,没料半途居然杀出个闵仁遗孤,一时进退两难,那本欲撑着等众臣三请四邀再继位的姿态,顿时被卡在了半空,吊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整个人内心里是暴怒的,然而,他对外一惯展现的是谦和有礼,姿仪风雅之相,如此,便是怒上心头,也不敢展现在脸上,面对袁芨和一众跟随的朝臣,还得扯着脸皮装假大肚,在闻关一党摆出证据证明凌誉的身份时,不得不捏着鼻子抹出一双红肿的眼,上前与之相认,弄一出叔侄迟到的温馨相处场面来。
这就是以礼贤下士招揽人的弊端,明明性情不是这样的,却硬要做出这副虚伪样,到头来遇事只能憋着,一丝半点真实心性不敢露,也是演的极为辛苦了。
凌湙不管外面怎么闹,趁着大家关注的点都在大位的最终获得者身上,领着从边城调来的能工巧匠,开始在荆北的地舆图上兴建土木,规化百姓生活区域,又联合保川府将掐断的商业中转集贸区恢复经营,令北境商队往来大徵四处时,着重宣传荆北重启集贸区的消息。
曾经在平西县缴获的矿脉图,凌湙一直好好的收着,这些年北境周边有标识的矿脉差不多都被他找了出来,而图上标注的荆北荆南等地皆有矿物,他领着人按照图上的标记点,在荆北的土地上,挖出了一座银矿,一座煤山。
两处矿产一举解决了荆北的财务问题,也令惶惶无依的百姓重提了对生活的希翼,在其他州府热切关注京畿动向,而无心生产不事劳动时,整个荆北百姓却在凌湙带人一家家的鼓动里,燃起了比往日更加强烈的求生心理,靠着银矿和煤山,使得百姓犹如被注入强心剂般,每日干劲十足的来往奔忙,民心汇集,齐心协力,比任何时候都有生气和活力。
他忙着整顿地盘,恢复民生重启商道,却也未忘记被他刻意往羌族驻地引导的凉羌大军,在京畿众大臣还在为谁最有资格荣登大宝时,凉羌两族的局势也在生变化。
先便是老凉王,年老体弱又逢爱孙身死,在众多儿孙的虎视眈眈里,终没能熬过这个冬日,死在开春前的一天,没为空悬的单于位选出下一任继承人,十王在其葬礼上便忍不住拔刀相向,开启了凉羌分裂前奏。
大王子拖着伤重的身体,一头撞进了羌主手里,别说耍威风,连命都没能留下,连同他自己这边的五王、十王,一起被早有预谋的羌主给围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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