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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落日（第5页）

校车停了下来，我跟剩下的学生有秩序地走下车，同一个地点下车，大家却往不同的方向走，像是曾经聚在一起的人们，最後终将面临分歧。

做了个深呼x1，我缓缓往补习班的方向迈进，我知道怎麽走，跟记忆中的一样，彷佛这里是片荆棘林，得仔细走着才不会螫伤自己，接下来的红绿灯该右转了，补习班就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越来越近了，现在我必须扶着墙才能不让自己晕眩，我很容易晕眩，不管是紧张、害怕或是各种不好的情绪袭来时，从小的毛病。

玻璃大门依旧擦得很亮，站在外面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样子，当然里面的人也能看见我无助地站在外面，我看到上了年纪的柜台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她三年前显得b较年轻，以前是黑发，现在像是覆盖着一层白雪，或许我该建议她染回乌黑se，那样b较好看。

我推开大门，门上挂的风铃吊饰摇的叮当作响，提醒着里面的人:「嘿!有个白痴进来了。」所有人，包括老师和学生，包括我认的出来的和陌生没看过的，全部放下手边的事看向门口这里，不知道是本来他们的习惯就这样，还是因为我今天回来这里早就被预告了，不管哪个，都很不好，我发誓以後有人从门口进来我绝对不会去看是谁，这样说不定能减轻那个人推开门之後的压力。

「若洁我等你好久，欢迎回来，你没有什麽变，还是跟以前一样瘦。」aber从里面的教室走出来，还是一样俐落，她给人的感觉就是jg明能g外加势利眼，有种nv强人的感觉，重点是她很漂亮，即使四十岁了，生了两个儿子，岁月丝毫不减少她的魅力，反而更添成熟的韵味，眼里的严厉随着她的外表更让人不敢不服从她。

「这样太瘦了啦，考生要多吃点才有力气应付考试。」

「陈老师也没什麽变。」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我不太擅长聊天，看着她的头发，以前过肩的长发变成及肩的短发，更显得她很能g，这发型很适合她。

「也太生疏了吧，还是叫我aber吧。」她嘴边挂着将人看透的微笑，好像她昨天才刚见到我，而不是三年前。「你这次回来我很高兴呢，这里的运作方式都没变，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你们高三的教室在二楼，齐l也在楼上，有问题就问她，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其实还没，反正我不饿，也不相信我在这里吃得下。

「在哪吃的?刚刚下校车吃的吗?」她不相信，骗过她没那麽容易。

「在校车上吃的，我们学校有便利商店。」

「吃那种东西不营养，抵抗力容易差，现在你们背负的压力那麽重，更容易生病，以後在这里订便当吧，跟国中一样。」她自作主张。

「不需要，便当容易吃腻。」一听到“跟国中一样”

我就不想要，「我自己在这附近吃就好了。」

「好吧。」她大大地叹了口气，有够浮夸，「先上楼吧，有不会的问题问齐l，我知道你是自然组的，但如果有文科的问题一样有老师可以问。」说完用一种将人看透的眼神示意我上楼，正合我意。

我背着斜背的书包走过一楼的教室，这边是茶水间，最底则是洗手间，大部分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有间教室白板位置前後对调，然後以前需要换拖鞋进入室内，现在则不用，我很讶异我竟然记得这些无聊的细节，楼梯也一样破破旧旧的，像是鬼片里面会出现的那种古老地下室楼梯。

「哟，好久不见啊。」一道严厉却又透着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独特的嗓音让我不需要看到她脑中就自然浮出她的影像。

「呃，哈罗齐l，好久不见，因为要拼学测，所以我回来了。」我有礼貌地对答，深怕她给我来个下马威，跟以前一样，怕她怕的不行，像老鼠遇见猫。

「嗯，我知道，先进教室，有问题出来找我。」齐l正在辅导一个看起来像是国中生的nv孩，我看见她书上的内容，浅显易懂的化学，的确是国中生，但这些内容对当初身为国中生的我一样艰涩难会。

「看什麽啦，进去看自己的书啦，座位表就贴在教室前面。」齐l不耐烦的眼神透过厚重的镜片传递过来，我把心里的不爽压下来，他妈这样也要被念，我觉得我待在这里可能会把我这辈子的脏话额度用完。

小心翼翼地推开教室的门，我祈祷着不要所有人又像在楼下那些人用看小动物惊奇的眼神观察我，好险没有，看来正面临学测的高三生们果然还是b较成熟的，教室的学生不多不少，大概有十来个，各式各样的制服说明着大家是从不同学校来的，都是生面孔，完全没见过，这让我松了不少口气，随着我经过他们，他们也抬头起来看我，但一下子就低下头念书了，我走到最前面，白板上黏了一张泛h的纸张，上面写着座位表，我不疾不徐地扫了每一个人的名字，发现没有我不想见到的人，才满意地找到自己的名字，白若洁，被安排在教室最後面，基於好奇心，我看了看是哪位幸运儿坐在我旁边，上面写着“毕迎欢”

。

讶异地看着这淡淡印刷黑se的名字，我对这个名字不算陌生，可以说是整张纸上唯一知道他是谁的人，毕迎欢，以前也是同个国中的人，但因为教室楼层不同，所以也很少看见他，我只知道他很帅，校排总是第一，甚至甩了第二名好大一截，跟我这种普通学生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而且听以前的同学说，他不食人间烟火，对於学校一切八卦都毫无兴趣，尤其是他自己的八卦，每次有谁跟他告白，一定会成为好几个礼拜大家茶余饭後的甜点，他却丝毫不在乎，面对学姊的表白照样拒绝，但具t怎麽拒绝的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都是听说，他大概是当时全校nv生的梦中情人，虽然我跟他同年段，但他就好像是神话人物一般，只存在在传说里，所以突然在这张旧旧hh的纸上看到他的名字还真有点违和，听说他後来念了我们这个城市里最好的高中，简称一中，就没听过他的消息了，这也难怪，我也不在原本的学校了，但说不定那还有他的影子，毕竟好康这种东西一代传一代很正常，颇有“哥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流传着哥的传说”

的感觉。

我压下心中小小的震撼，轻手轻脚地走到属於我的桌椅上坐下，尽量不影响其他学生，我看了看有隔板的书桌，左右摆弄了一下发现，虽然有隔板，但只要稍微抬头，也能看到隔壁的人在做什麽，座位和座位之间也很近，甚至b学校的还近，我猜可能是这里空间不足，地狭人稠的，我看向隔壁空荡荡的桌椅，一本书都没有，毕迎欢应该还没有进班，真难想像以後要和他曾经的神话当同桌，我对一中的学生没有什麽好感，总感觉他们高高在上，瞧不起成绩b自已差的人，也罢，大家各读各的，互不g扰就是了，没必要浪费我读书的时间想他，我拿出铅笔盒和书本，开始了今夜的奋战。

我读得很认真，把明天要考试的科目都复习了一遍，期间齐l还有进班发考卷给大家，我注意到有个穿便服的男生往我这里看了一下，但我看向他时，他已经把头转回去了。

听到收书包的声音，我诧异地抬头看向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其他学生陆陆续续地起身，我垂下头，继续盯着我的讲义，一方面是把握最後剩下的时间，一方面是避免和这些人的眼神接触，我是一个很怕尴尬的人，对到眼会让我不自在，况且我算是新来的，东看西看给人的感觉很嚣张，我习惯低调一点，不想引起太多关注，重点是我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几个小时前看的座位表没记上半个人名，除了毕迎欢，即将坐在我旁边长达几个月的这号人物。

有些人三三两两的一起下楼，看来他们已经互相认识，我把桌上的东西收进书包，然後将从学校带过来的书搬到桌上，加上刚刚齐l进教室发给大家的讲义和考卷，重si了，这一大叠的东西起码有五公斤，我的手瞬间没了力气，肩膀也好酸痛，我想起我还没吃晚餐，这加速我整理书包的速度，我现在一心只想赶快回家，突然一道有礼貌的声音像是朝着我说话:「很重吗?需要帮忙吗?」

我狐疑地缓缓抬起头，看到一位清秀乾净的男生，马上认出是刚刚那个穿便服的人，他的眼睛是咖啡se的，浅浅的酒窝让他的笑意显得很友善，我看着他几秒，确认他是在跟我说话。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哈哈。」他狭长的眼睛很好看。

「没有，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跟我说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搬完了。」

「如果我不是在跟你说话，那你可能得替我去jg神科挂号。」他环顾四周早已无人的教室，「开玩笑的，我认为我该去向齐l建议每个人能有自己的置书柜，不然搬来搬去真的很累。」

「我没注意到大家都走了。」他给人的感觉很放松，我喜欢这种感觉，「如果齐l采纳这个建议，那我一定会很感谢你的。」

「那就好，因为我怕你接下来会讨厌我，我叫史进书。」不等我回答，他靠向我，「你会怕黑吗?」他压低声音。

「讨厌你?怕黑?」我皱着眉重复他的问句，「不是特别怕。」

「恩哼那我应该不用担心你会讨厌我了，我先闪了，最後一个走的要关灯。」他的语调有种得逞了的感觉，都不等我反应过来，「我有预感我们能成为好朋友ㄟ，白若洁，对了，偷偷告诉你，我是gay。」他笑嘻嘻地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什麽?ㄟ等等，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看着他快消失的背影问。

「学号。」他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我看了看身上的运动服外套，白若洁三个蓝字清清楚楚地绣在右x前，喔天啊我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