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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昭罕脑门上青筋直露,他深吸几口气,慢慢靠回椅背。
吴崇礼急切开口:“许副官——”
“吴少爷,刀头人。我们军长说了,不管松山敌军阵地的图纸是怎么来的,也不管勐达伪军与远征军的恩怨,他钦佩吴少爷冒死上松山战场的胆色,也感谢刀头人缴粮送骡马的仗义,若有机会他定会以私人身份报答,亦不会对勐达太严苛,至于其他……”
许副官停顿了下,低声道,“吴少爷,依我个人的浅见,您莫再与任何人提起图纸,尤其是朱家锡得着图纸这事,若您真为他着想,就让这件事在这个屋子里终结,我出门便会忘掉,您也最好忘了。你们——好自为之!”
许副官说完,起身行个军礼,大步走出门出。门外的哨兵立刻进来,请——押着他们离开。
班长说,关于远征军密码泄露的情报,就当你们不知晓,今后,世人亦不会知晓。莫再插手,好自为之。
许副官说,关于松山阵地的图纸,就当你们从来没见过,今后,世人亦不会见到。忘掉一切,好自为之。
吴崇礼这时才领会到吴大爷的意思,龙公馆软禁朱家锡,其实是在保护他。
回到昆明,吴崇礼再次提出请求,请见朱家锡一面。
回话依然是那句:朱先生不想见任何人。
事已至此,吴崇礼彻底死心了。
想想这几个月的奔波操劳,连累着刀昭罕背井离乡,再执拗下去也不合时宜。
吴大爷的家当已经分批往金沧运去,这天再召吴崇礼:“你们也离开昆明罢,回班宇去,乡下虽偏僻,但也安全。”
“大伯,我们背着土司做的这些事,还能回班宇?”
“那……跟我回金沧?”
“金沧我只去过一两回,不习惯那方的水土,且刀昭罕又是摆夷人,怎么受得了民家人的规矩?”
早在5月3日,中英盟军就进驻缅甸首都仰光,依旺和岩静亦带着武士们的家眷离开了班宇,只是想必还在路上颠簸,一直未传来已安定的消息。那方没有消息,吴崇礼这方也不敢把意图过早表露,怕被吴三爷他们晓得了,跟着去打秋风,那摆夷人只怕要被吃干抹净了。
吴大爷不了解他这些小心思,被他面上的为难之态骗过,心下大为不忍,“崇礼,你们何不去美国?”
“美国?”
“你爸妈来信就惦记着你,刀头人的女儿也在那边……”
“嗯,这倒是个法子,我回去问问刀昭罕。”
晚上回刀氏寓所,吴崇礼对刀昭罕感叹,“三位伯父,只有大伯是真对我好。以前我惹那些事,每一件都劳烦他为我收拾善后……他回金沧也好,以他的耿直实诚,定然斗不过李弥他们。”
刀昭罕搂住他,“大伯文武双全,又在官场上浸淫多年,定然比我们看得透彻。”
“或许是他自己倦了,不想再争斗。”
吴崇礼把头靠刀昭罕臂膀上,偏过脸去叼人耳垂。
刀昭罕由着他舔弄,拥着他慢慢躺下:“倦了么……”
“刀昭罕,我不想出门了,明天让我下不得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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