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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苏玉堇禁不住眼眶湿热,放下手,偏过头,不再看长芸。
他不想在长芸的面前哭,他不需要长芸的怜悯。他想要的,她似乎从不愿给。
听完之后,长芸心中百味掺杂。
她自小在薛贵妃膝下长大,生在皇家,地位尊贵,做事向来说一不二,亦没人敢拒绝,导致她有时候说话做事容易忽略他人的感受。
方才她说的话的确直白了些。
或许是宫变要处理的后事、禁术使用得频繁、陆国还解决未完等等原因,这几日总是有一窜无名火积郁在她心头,让她胸闷难受。
为此,她借酒消愁、埋首宫事甚至放纵于床笫,也不过是在与这种情绪做抗争。
她知道,学会独立处理各种问题与困难,才是成为合格君王的第一步。
她累了,不想再节外生枝。
于是她伸出手,抚上苏玉堇的脸庞,使他回过头来。
苏玉堇怔然,抬起泪眼看她。
长芸低声道:“这半年来,我在外面经历了许多,好多次精疲力竭,险些撑不住。
一封急报,为了赶回皇城,我已在马背上三日三夜没睡。
父皇遇害殡天,母妃日夜难过,我亦颇感有心无力。
加之这公文繁重,我心生惫乏,只愿能早日解决。
方才,不过是气你不愿替我分担,与你讲和离是我言重了。你不要放心里去。”
长芸捧着他的脸,擦去他眼泪,轻声说:“别哭了。”
苏玉堇见她眼睑浓重、气色不佳,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抱怨。殿下一路上受的苦很多,他不能再令她烦恼罢。
想起刚刚自己忸怩地拒绝了殿下的请求,他的脸顿时烧得有点红。
“嗯,我去替殿下整理政务。”
说罢,苏玉堇立即捧起那桌案边理应由他处理的案牍,坐在另一个桌子,垂下眼眸,仔细批阅。
…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落,橘红色的光线洒在了书房的桌案。
桌上的奏折太过拥挤,忙碌了一天的长芸感到有些困倦,便想出去散会步。
苏玉堇亦与她一同前往。
长芸迈开步子,沿着青石子路漫步,走进了一个僻远而安静的花园。
花园好似被空置了有一段时间,花叶无人修剪,倒生长得更加自然野蛮了。
长芸沿着小路走着,可能是这里太静,一些微小的动静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一面低矮的宫墙后,长芸无意间听见了三两宫女的闲聊。
“哎!你知道吗?宫外的人正在传,先帝是太女殿下杀的。”
“我听别人说起过——先帝的死蹊跷得很。”
“他们说,太女屏退了众人,独身一人持剑,闯入长恒殿,明面上杀的是‘叛乱之人’季琛等人,暗地里其实是想杀父越位。”
“太女自幼就被封为储君,当真对皇位如此迫不及待,才杀了自己的骨肉至亲吗?”
“我听说,是太女征战离开的这半年,季妃与先帝的关系越走越近。太女回来后,察觉到先帝有意将皇储之位传给大皇子,所以便狠下心,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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