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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彼岸（第2页）

长措这才回过神来，抱着包裹慌乱的张望四周，也没有现除了自己以外的身影。于是他坐在地上再次哭了起来，这次是因为害怕，他还没来得及大喊声音的主人是鬼，这道声音就参破了他哭泣的原因，带着笑意说道：“你抬头，看着那尊雕像。”

长措害怕，但不敢不遵从，抬起头看过去。

视线脱离本来昏暗的神庙，直达人难以得见的高空。在灿烂的天光沐浴中，他见到了神灵飘渺着，用新雪覆盖的纤细手臂抚开云雾的身影。神灵以云彩为衫，缀日晕于长间，凝冰晶入双眼，画远山做峨眉，孩子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容貌，挪不开目光。

“你是谁？”

长措怯生生的问。

“我是这庙的主人，我是阿尼夏玛。”

阿尼夏玛笑了起来，“那场分割日夜的地震断了悬桥后，就没有人再来过这里了，你为何来此？”

“我不知道。”

长措眨眨眼睛，诚实的回答，“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藏阿妈的东西。”

阿尼夏玛垂下眼眸，所以长措确定世间没有其他慈悲。他听见阿尼夏玛说道：“你就藏在这里吧，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阿尼夏玛，你能帮我看守吗？你是阿尼夏玛，我从没有见过你！舅舅在打造你的神像，我可以告诉舅舅吗？”

没想到阿尼夏玛却摇了摇头，“不可，见到我的于天空中的真正尊容是你与我的秘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她看见长措立刻低落下去，柔和了面容继续说道，“但是你可以将雕像的容貌告诉他。我不能离开此处，我没办法帮你看守，但可以帮你保管。”

长措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他结巴了一下，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阿尼夏玛，你好漂亮啊。经文我总是听不懂，但现在见到你，我就明白了。”

阿尼夏玛笑着，长措感觉到头顶传来温暖的重量，“你的精神并不好，是因为离开了令你安心的存在，你的阿妈吗？”

提起离世的阿妈，长措又有要哭的架势，“我总是做噩梦......阿妈离开后，我梦见她想要把我扔走，还梦见大人们责怪阿妈，把我和阿妈的家全砸了，烧了。我不敢睡觉，也睡不着！”

那股重量慢慢离去，转而化作温润的凉意，温柔的包裹住长措肿不适的双眼。很快，长措惊讶的现眼睛不再痛了，他抬头看着阿尼夏玛，只听阿尼夏玛说道：“我已经帮你赶走了噩梦，安心的睡吧。”

听见这句话，长措的眼前一片模糊，眼皮越来越重。他顺从着阿尼夏玛的言语，安然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久违的睡了一觉，梦中什么都没有，没有母亲的尖叫，也没有破碎和火焰的声音，沉静且安详。长措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是在地上睡了一觉，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反而因为得到了休息轻松许多。

“阿尼夏玛？”

他试探着，以为这都是自己的梦。

但是阿尼夏玛却回应了，回应了他的话。长措立刻高兴的拉着阿尼夏玛攀谈起来，将自己认为最有趣的话题分享给阿尼夏玛，阿尼夏玛时不时回应，耐心的听着孩子断断续续的讲述。最后，长措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阿尼夏玛的雕像没有回复，阿尼夏玛则说道：“神不需要人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