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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宜還想再問,李存安略抱怨道:「我抱不動咯。」
陳宜聽出撒嬌味道,自覺掀開車簾,任他放自己進去。李存安也要跟上馬車,燕笳喊住他。
「少主。」
他聽從李嗣行指示,磨蹭了些時間,見陳宜雙腿包纏紗布,心存愧疚,聲音都畏畏縮縮。
「陳宜姑娘,她……」他遲疑道,「她沒什麼事吧?」
「沒什麼事,就是雙腿燒傷,還差點丟了命。」李存安語氣生硬。
燕笳嘴巴微張,呆站原地,見李存安坐上馬車,拉住韁繩,似要策馬離開,才反應過來,招呼手下上馬。
「你們回去,別跟著我們。」李存安終於正眼看他,眼神示意身後。范陽節度使的人已換上隨侍衣裳,與他們點頭致意。
燕笳只得看他們離開。
陳宜在馬車裡,聽得清楚,沒再問李存安和李嗣行的事情。他們父子關係如何與她無關,短短半年,李嗣行在她心目中形象已大打折扣,她不會再為他說半分好話。
為防顛簸,馬車行駛極慢,就算這樣,半月不到,一行人也到了靖遠。
「我們在這裡歇段時間吧。」陳宜實在悶得不行。
范陽來的人守著陳宜像保護剛出殼的小雞,輕哼一聲,就立刻噓寒問暖,緊張得不行。沿途看到有酒家掛牌,出售九醞春,想買一壺嘗嘗,又被嚴令禁止。莫說酒,牛羊肉都不許她碰,吃的東西清淡出鳥了。
她躺在馬車裡,朝李存安眨眼,掀開窗簾,對他們說道:「我們在靖遠有府邸,還認識好多熟人,你們不用擔心,快回去吧。」
李存安「哦」了一聲,也讓他們回去,好不容易才把幾人哄走。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到了三和巷才發現,公主給買的那座府邸已修繕完畢,大門敞開,裡頭正熱火朝廷的釀酒。
馬車停在門口,李存安和陳宜沉默。
「裡頭的人你認識嗎?」李存安問陳宜。
陳宜透過小小的馬車窗戶望過去,有限的視線里,正在捶打稻米的匠工很眼熟,搬運料子的她也認識,就是站在院子中間指揮的女人,她不認得。
「認識……」她拖著長音,手指戳出窗洞,露出一小截,「除了她。」
這麼大的馬車實在顯眼,裡頭的女人掐腰,大聲吼問:「兩位買酒嗎?買酒從西市進。」
女人銀盤臉,頭髮像稻草,束起還算清爽,笑起來露出兩個梨渦,幹練,且具親和力。
她走過來,很熱情,「不好意思,今兒個釀酒,味兒太濃了,就把這邊門也打開,散散味兒。」
酒香味確實濃郁,陳宜聞著像九醞春,又有點不一樣,略有點刺鼻,不禁自言自語:「不是九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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