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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筆,在婚書上的「攜手一生」的「生」字上劃了一筆,改成「年」字。
宿清焉看著她這舉動,語塞了半天,只無奈吐出一句:「你別胡鬧。」
扶薇轉眸望向他無奈的樣子,終於在他永遠平靜的漆眸里看出別的情緒來。
扶薇拿起書案上的婚書遞向宿清焉。
「你能幫我的,就是在這婚書上寫下你的名字。」她深深望著他,瀲灩的眸中漾起柔情的魅,「宿郎。」
四目相對,宿清焉安靜望著她的眼睛,沒接婚書。
若是小人,這樣的好事必然高興接受。所以有時候和君子打交道還不如和小人做交易。
扶薇輕輕嘆息了一聲。
她半垂了眉眼,用帶著幾分憂慮的聲線低語:「之前想過許重金或權勢威壓,可這些應該對宿郎皆無用。宿郎是君子,對待君子只能用別的法子。」
扶薇將婚書放下,開始寬衣。
看著柔絲腰帶纏在她纖細的指上被徐徐扯下,宿清焉才反應過來她在做什麼。他一下子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狼狽地轉過身去。
「姑娘這是做什麼?」
扶薇瞧著他這反應覺得有,先前因病身的低落一掃而空。她饒有味打量著宿清焉的神色,手上動作並不停。
衣衫緩緩落地。
她慢悠悠地輕聲慢語:「也不知道用責任要挾,對君子有沒有用呢?」
宿清焉視線落在牆壁上,牆壁上映著兩個人的影子。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扶薇的影子上,他問:「你的下人在哪裡,我去叫她們。」
「避開了。」
扶薇雙手繞到腰後,去扯小衣後脊上的系帶。
她的動作清楚映在牆壁上,宿清焉急聲:「姑娘喜潔,落地的衣裳應該不願撿起再穿。下人既然不在,我可否去姑娘閨房幫你拿衣?」
「你是我什麼人?怎麼能進我的閨房?」
宿清焉語塞,輕嘆一口氣,他突然轉身,拿起桌上的筆,在那婚書上行雲流水寫下自己的名字。
扶薇看愣了。
就這?
他這就答應了?她才剛開始逗他啊。
宿清焉放下筆,仍舊不去看扶薇,低著頭道:「姑娘身體不好,如今雖到了夏日,可晚間的風還帶著寒氣。如此之舉若著涼,是給病身雪上加霜。還望姑娘多多愛惜自己的身體。」
扶薇目光複雜地看著這個呆子。
宿清焉輕咳了一聲,再問:「現在能去姑娘的閨房拿衣服了嗎?」
扶薇回過神,道:「門口的柜子里就有。」
宿清焉立刻走到柜子那兒,拿了一件長袍遞給扶薇。扶薇遲疑了一下才伸手去接。她完全不覺得冷,甚至覺得有些熱。可還是將袍子裹在身上。若不然,她懷疑這個呆子不會再抬頭看她。
宿清焉又嘆息一聲。他終於抬眼,定定望著扶薇的眼睛:「若姑娘需要,清焉願意相伴。只是希望姑娘不要一時衝動,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誤反而傷害自己。時辰不早,我先走了,姑娘早些休息。」
宿清焉向後退了半步,工工整整地朝著扶薇作了一揖。
扶薇捏著衣袍未系的衣襟,問:「明天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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