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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几个戴斗笠的修士（第1页）

"诸位请看这檀木轮椅扶手镶嵌的翡翠——"何老板手指敲了敲轮椅扶手，镶嵌的翡翠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轮椅碾过青玉地面出细碎声响，他停在摆满珍馐的檀木长案前，正对着杨家主那张涨红的脸。

杨家主突然将手中竹制模型摔在案上："姓何的！你当金陵城是菜市口？拿个破木头椅子就想——"

"咔嗒"两声铁甲碰撞，何老板身后两名侍卫刀鞘重重磕在地面。满堂烛火跟着晃了晃，张氏家主手里的玉扳指当啷掉进酒盏。

"杨世伯说笑了。"何老板突然伸手按住轮椅扶手，机关转动声里竟自行转了个圈，"您看这轮椅，镶玉的给贵人用，竹制的给百姓用。"他猛地指向人群后方，"可要是有人想掀了桌子——"

"放肆！"杨家主拍案而起，腰间玉佩穗子缠住了案角鎏金兽。他正要作，忽然瞥见角落里有人影晃动——叶轩正把玩着镶金边的轮椅模型，指尖在轮轴处轻轻一叩。

满堂窃窃私语突然被瓷器碎裂声打断。林家少主失手打翻茶盏，正盯着自己瘫软多年的双腿——方才试用紫檀轮椅时，他竟在斜坡上滑出三丈远。

"这生意..."杨家主突然抚掌大笑，指甲掐进掌心，"该由我们金陵世家共谋才是！"他话音未落，方才还怒目而视的张、林两家主突然齐声附和。

何老板突然放声大笑，震得轮椅扶手翡翠叮当作响："昨夜仙师托梦，说金陵城要起东风。"他猛地掀开身后锦缎，三架轮椅在夜明珠光下泛着不同光泽，"玄铁铸的给守城军，金丝楠的给官老爷，至于这竹制的..."

叶轩在人群后眯起眼睛。他看见杨家主脖颈青筋暴起，却死死盯着轮椅扶手上那个莲花纹——正是三日前他在黑市悬赏的机关图纹样。

"何掌柜好大的福气啊！"杨德海捏着茶盏的手指白，青瓷裂开蛛网纹，"连仙师都舍得把压箱底的宝贝掏给你？"

满堂哄笑里林三爷甩开折扇："要不说老何命硬呢？当年被天雷劈焦半边身子都能活下来——"他故意拖长调子，扇骨敲在轮椅扶手上铛铛作响。

何守义眯眼盯着台下二十几张堆笑的脸。那些藏在袖笼里的手正攥着量尺，指甲缝里嵌着木屑。他忽然想起昨夜仙师在烛火下摆弄的机关兽，齿轮咬合时溅出的火星子。

"诸位请看这轮椅。"他猛地掀开红绸，木轮碾过青砖出碾碎核桃壳的脆响，"仙师说瘸子也该有站着做人的骨气！"

人群轰然炸开。绸缎庄刘掌柜扑到轮椅上直哆嗦："给我爹订十架！不，二十架！"盐商马胖子挤开人群，肥硕身躯压得榫卯吱呀作响："这轱辘转得比马车还快！"

"何兄。"杨德海突然按住扶手，指节泛青，"金陵十六坊的木料行可都在我杨家手里攥着。"

林三爷的扇子啪地合拢："听说城南窑厂最近走水......"

"要多少尽管开口！"何守义突然大笑，震得梁上灰簌簌直落。他袖中滑出个铜铃铛，叮当声里八个伙计扛着蒙布物件鱼贯而入。当第一根雕着蟠龙纹的紫檀拐杖戳破绸布时，二楼雅间传来茶盏碎裂声。

"狗日的偷老子模型！"刘掌柜突然揪住正要溜走的布商后领，袖口抖出半截轮椅轱辘。

何守义慢悠悠展开卷轴："这是仙师给的合作契书。"羊皮纸上朱砂符印泛着血光，"想卖拐杖的交三百两押金，要造躺椅的得拿三家铺面作保——"他忽然压低嗓子，"昨儿夜里仙师说了，下个月要炼能载人飞天的木鸢呢。"

满堂烛火齐刷刷暗了一瞬。杨德海踹翻茶案时，何守义正把契约拍在瘫坐在地的马胖子脸上："马爷您摸摸这纸，是不是比云锦还滑溜？"

"这雪倒是蹊跷。"叶轩五指张开接住零星雪片，识海翻涌间精神力如蛛网铺开。整座金陵城在神识中纤毫毕现，唯独李自成气息像是被人生生剜去。

拍卖场里铜钱叮当乱响，何胖子嗓子都喊劈了："诸位！这轮椅可是能刻家徽的！"他肉掌拍得黄花梨扶手砰砰作响，底下十几个账房先生被订单埋得只剩头顶。

"叶真人，杨家人往城西铁匠铺去了。"黑脸汉子裹着狐裘凑过来，嘴里呼出的白气里混着酒味，"要不要..."

"由他们去。"叶轩盯着人群里几个戴斗笠的修士，"残缺的图纸炼不出法器，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城西铁匠铺里火星四溅，杨家管事一脚踹翻淬火桶："三天？你当老子要的是烧火棍？"水蒸气里老铁匠捂着烫伤的胳膊直哆嗦，"这轴承尺寸差半厘就要散架..."

"散架？"杨家主突然从阴影里闪出来，枯爪似的五指扣住铁匠天灵盖，"三日后交不出成品，老夫让你全家都散架！"

隆丰商行后巷二十架水车昼夜不停，黑脸汉子拎着铁皮喇叭吼："第三组换班！把火灵石塞进地龙里！"两百工匠赤膊上阵，玄铁锤砸在青冈岩地板上迸出火星。三楼隔墙轰然倒塌时，何胖子正坐着镶玉轮椅在雪地里漂移。

"叶真人您看这茶歇区..."何胖子搓着手哈气，眉毛结着冰碴，"要不要请几个胡姬来跳柘枝舞？"

"摆两尊青铜饕餮。"叶轩指尖划过新砌的琉璃展柜，寒气在玻璃表面凝成霜花，"让那些老东西进门先吓破胆。"

杨府书房突然炸开气浪，半截轮椅轱辘穿透窗纸扎进雪堆。"废物！"杨家主须皆张，掌心还冒着青烟，"这玩意推三丈就散架，你让老夫拿去喂狗吗？"

"老爷！隆丰商行送来这个..."管家战战兢兢捧上鎏金请柬，烫银的"何"字刺得杨家主眼角抽搐。请柬里飘出张纸人，落地化作三寸高的何胖子虚影，叉着腰仰天大笑："杨老狗，记得多带点银票来看爷爷的新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