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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我随你来了。”
墨熄说完这句话,遥远战场上的修士们忽然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啸叫,而后天崩地裂一般,王城角楼处忽然跃出一只遮云蔽日的巨鲸,那巨鲸咆哮着,怒嗥着,灵体比从前人们见过的每一次都更具化,更庞硕。
与姜拂黎战至正烈的花破暗蓦地抬头“这是”
被墨熄彻底释放出来的吞天再也不是神武形态,它逐渐于壮丽云霞中聚成真身,绚丽无极,俯仰吐息间,端的是整城落雨,金光漫照,虹桥贯日。
“圣仙兽”
花破暗骤然色变“重华什么时候炼成了这种灵兽”
姜拂黎身负重伤,却依旧咬牙一剑递去,对他道“恐怕早炼成了,花破暗,是你一直太看轻了人心。”
“人心”
花破暗森然冷笑,脸上笼着一层近乎疯魔的阴影,“我一生当过奴隶,君主,国师我遍换身份,尝尽百味,看尽了人世不公人心是什么不过是畜生心脏上刷一层金粉,卑劣不堪”
他眯起眼睛“人心从来与兽无异,胜者为王败者寇,就因为我先祖的一念之失,后嗣做了数百年的奴隶。所以我花破暗笃信厮杀与鲜血我从未看轻人心,而是你沉宫主,是你将人心看得太重了你未免太瞧得起这群人”
他一掌拂过姜拂黎的胸腔,原要击中心脏,却指掌一转,转而狠打在了姜拂黎的肩头。
苏玉柔于战场上见姜拂黎支持不住,不禁悲呼“拂黎”
花破暗面目凶冷至极,眼中闪着血腥的汪洋,目光睥睨而落“闭嘴你这个贱人是你私下勾得他背叛于我,此账我尚未与你清算”
苏玉柔哀然道“国主,求您放过他吧当年是我带他逃走的,是我抹了他的记忆,他什么都不记得却还记得曾授予您的断水剑谱五年一剑春秋变,十载一剑逆沧桑,此剑凌绝可断水,平生难断向君心不是他背叛您,是我啊”
花破暗神色微动,似有迟疑。
苏玉柔心切姜拂黎,见花破暗有所犹豫,接着道“他他心底里总是记得您的,求您莫要伤再他求求您”
姜拂黎厉声道“你不必求他”
“”
姜拂黎在这时承受不住内伤,蓦地呛咳出一口血来,他后掠数丈,以剑拄地,抬头喘息道“花破暗。你听好了。我确实是仍能记起断续往事,但那是因为我自己厌极了你,憎极了你记得你,只是因为我恨你已恨到了骨子里去。”
花破暗微微眯起眼睛,沉默地盯着他。
若是细看花破暗此时的眼神,那疯狂与残暴里其实是闪动着一丝惶然的。
姜拂黎喘了口气,接着道“这一生,无论是姜拂黎还是沉棠宫主,对你,最后都只剩了一句话。”
那种惶然骤然一闪,花破暗面目豹变,怒喝道“住口”
他隐约地知道姜拂黎会说什么,那一句话,是百年前沉棠魂散时没有说出口的,而他在这数百年的时光沉浮里,时常会于梦魇深处听见。
他心中的危城已风雨飘飖了数百载,到今日,似乎那一道雷霆终将摧城而落。
姜拂黎在飒飒风中望着他,眼神既有属于姜拂黎自己的冷漠,亦有属于沉棠的悲哀。
花破暗陡地寒毛倒竖,他几乎是厉声喝道“住口你给我住口”
姜拂黎唇齿相碰,那一句停驻了百年的永诀之言,终于在这一日,在故往旧事的重演中,被道出了口。
“花破暗,我恶心透了你。”
花破暗蓦地抿住嘴唇,神情扭曲古怪,像是想纵声大笑,又像是被触到了某处百年未愈的疮疤,面色陡地惨白下去。
他眼瞳收缩着,异样地盯着他。
苏玉柔见状,忍不住急道“拂黎,不要再说了”
姜拂黎却不听苏玉柔的话,他接着道“那一年,是沉棠赎你出奴籍,收你为弟子,送给了你花破暗这个名字。此时此刻,这个名字,我要替他收回来了。”
“从这一刻起,你可以是燎国的国师,国主,不死的魔头,你可以是你想做想自封的一切。但是你再也不能是花破暗。”
“沉棠门下,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花破暗目光若血,眼中蛛丝猩红,咬牙切齿地低吼“师尊”
姜拂黎木然道“我受之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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